一根又一根,空烟盒里很快装满了烟蒂,帐篷乌烟瘴气,生怕有谁忍不住,然后一齐抱头痛哭。

    忽然间,帐篷帘掀开,大家齐齐扭头看去。

    是军士长。

    右手打了石膏的许国峰看着这六个崽,他只是挨个注视过,扶着桩基,说道:“一起去吃饭。”

    “吃饭了,来了。”

    就两句话,军士长拉着帘门,让六个人一个个钻出来,一个个拍过去,指着炊事车,麦饭和炖肉的香气飘了过来,系着围裙的炊事兵在一大勺一大勺装满饭盒。

    那些平时偷懒喜欢叫战友带饭的家伙,都一个个自觉排队站着,在比平时短一半的队伍慢慢走着,侧头望去,是还在巢穴废墟上作业的要塞机动部队,然后是地平线传来的隆隆炮声。

    许国峰带着沈如松走在最后,军士长在巢穴清剿时没和二班一起行动,准确地说,巢穴开始垮塌时,沈如松就看不到谁是谁了。

    两个大男人都不喜欢互相问候很多,正好此时连长夏小源路过,敬礼间,听到连长说到:“损失了四十多个,伤了……”

    “伤了更多。”

    许国峰补了一句。

    等饭间,沈如松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问明天应该做什么,巢穴打完了,然后呢。

    许国峰回答,守在这里,直到新命令传达。

    来来回回,不超过十句话,饭锅升腾起的热气和海兰江悠悠飘来的雾气结合在一起,慢慢浮到天空,就像是雨水总会抹掉泪水血水,再一起浸入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