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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一大团墨水溅落,围墙一处的光反射率骤降至几乎为零,陈潇湘什么也看不到,那甚至不能说是黑影,纯粹是极致的黑!

    陈潇湘的心脏擂鼓般跳动着,心悸感攫住了她,背后一直躁动不安的迅卡跟着平息了下来。那不是安静,而是被死寂的黑色气息压倒。

    暗鬼的几丁质外骨骼尽数吸收了本就沉郁的光线,夜色里,深邃的黑色带着直刺人心的“嗵!嗵!嗵!”声而来,那是暗鬼的节肢在踏地,空气中回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甲片骨膜振动声,它们的黑色,已经明显到与夜的黑色截然不同,好比是黑洞视界与宇宙原色的区别,黑!直指人心的恐惧黑!

    陈潇湘的呼吸不自觉降得极缓慢,她不再眨动眼睛,汗水渗过眉毛,流到狭长的眼瞳上,些微的涩痛感她甚至感觉不到了,只是死死盯着这头率先越过垛墙的暗鬼。

    “砰!”并不剧烈的响动,那团深沉的黑降到营地上,所有人都跟着浑身一震。蜥龙血在刺激着这头暗鬼,它忽然张开同样是纯黑的翅翼,挡住了大片夜幕,开始极速振动!

    无数颗铆钉擦过铁片的嗤啦噪音惊起,暗鬼振翅声洞穿了人们的耳膜,哪怕是戴着电焊盔的战斗工兵。

    一瞬间,陈潇湘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般濒临窒息,她不顾一切地爬了起来,半途又摔倒在地,疯狂地捂着脖子,痛苦万分地打滚,在她周围,不论是老兵或是新兵,个个滚倒在地,一副想发声而无法言语的凄惨模样。

    披甲的战斗工兵好歹有电焊盔保护,而穿着咔叽布军服的骑兵几乎要休克过去,体质略差的则是口鼻耳溢血,哪里再能管得了身旁的战马?

    战马全部长嘶着立起,长久以来的纪律、惯性、反射训练全部化为乌有,它们挣断了缰绳,在营地内撒开四蹄疯窜,践踏过畏缩着的士兵身体,向着暗鬼冲撞过去!

    淡淡风声掠过,一蓬马血飞溅,一匹战马悲鸣一声,竟是居中切开!内里的脏器肠子洒淌出来。蜥龙血的气味刹那间被盖过,这种场景落在暗鬼眼前,却是天敌遭受重创!

    暗鬼的次声波振翅终于结束,它猛地张开全部的翅翼,马血令其边缘镀上了一层胆战心惊的红,锋利节肢踏过马尸,无壳弹打在它的甲壳上,只有冒出火花的份!

    陈潇湘脸朝下,浸在自己呛出的血液里,在最后一丝意识丧失前,她拼尽力气翻了个身,鲜血顿时从头盔两侧漏了出去,她眼前晃动的灰影全部黑沉。

    几个真正经历过抗击畸形种的老兵,十分勉强地坚持着。马元国打着摆子地爬起,极其沉重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都在重影、飞蚊。

    这个老兵解决的方式异常暴烈,拧下刺刀,对着脸刺了过去!

    新鲜的疼痛唤醒了他的意识,马元国端着滴血的刺刀,半跪着爬到仿佛癫痫了的战友旁边,摁住胸口,在畸形种暗鬼振翅投下的极端黑暗里,伸开五指,势大力沉扇下,以痛,制痛!

    疼痛感把陈潇湘从昏迷中拽出,她推开马元国,翻身不住呕吐,刺刀划过了脸颊,她却一丝顾不上,意识恢复过的瞬间,她就大声呼唤着自己战马。

    “迅卡!”

    “迅卡!!!”

    那头骝灰色的安西亚骏马不见踪影。陈潇湘随手揪住离她最近的一匹战马,她凌乱的短发短发与战马冻硬的鬃毛绞缠在一起。

    陈潇湘拔下划破了脸颊的刺刀,割下这缕头发,刺刀随即插入泥土中,青丝飞散,她踩着马镫飞身上马,朝天鸣枪,厉啸道:“杀!”

    枪响惊醒了浑浑噩噩中的士兵,老兵们率先反应过来,踢打着新兵,然后举枪对振翅示威的暗鬼射击!在这头畸形种眼里,他们还不是孱弱的“人”,依然是天敌般的“蜥龙”,但要是它反应过来,鼓动翅膜发出信号,那么黑潮会立刻淹没小小的硫磺泉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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