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炮把暗鬼打的浑身粉碎,在开阔地,没有什么畸形种能架得住武直一轮打击。但同样的,没有一个人类,能抵挡住虎狮野兽一次啃咬。
旋翼声越来越近,运输机在盘旋,迟迟没有降落。悬停住的武直打出所有弹药,尽全力维持住登陆场,运输机无法降落在基地内,只得迫降在黑潮尚未淹没的基地北侧。
“所有人往北面空地走!”
赵海强喊道,他跨过半截尸骸,推下了一个想逞英雄的新兵,把这人踢下垛墙。径直拽起这个新兵的携行具,拖到他开始踉跄奔跑为止。
“连长!老夏!我们得走了!”
夏小源夺过张涯插在胸挂的手榴弹,踩在靴底,吼道:“你走!先走!我看住机枪!”
基地在晃动着,近距离轰炸震翻了他们两个,爬起来一看,就在几公里外,龙孽与机甲在缠斗,焰流四溢,灰水蓬勃,他们两个仰望仿佛要破碎的天幕,雨停雨降,伟岸与灰暗,一步步接近过来。
没有多余话了,张涯明白连长去意已决,搭档多时,他明白夏小源的脾气,只有痛苦地“哎”了声,旋即向后跑去,把后背交给了连长。
在他身前,骑兵们骑上了还活着的战马,尽可能带上步兵,向北门疾驰去。
悬停着的架武直在猛烈射击,机炮旋转,刈倒了无数畸形种,拱卫着黑潮中唯一的空地,在上面,歼击机在回转,绚烂尾焰冲上时而晴朗时而骤雨的夜空,战机哪还有导弹?它们早可以回程了,但飞行员在超低空通场,以超音速音爆震倒暗鬼。
一个陆航团,一个飞行中队,一台主战机甲,在拯救这支小小的队伍。
沈如松把所有士兵都赶下围墙,自己最后跳下,滚倒在混着血水的湿泥地里,捡来一支枪,他反身阻击着最近的那头暗鬼,50发弹匣倏忽告罄,他看到洞开了北门外,墨色侵染地是如此快,以至于小小的白路随时要被淹没。
震颤不休,金铁交鸣声一轮强过一轮,大片涡流轰然掠过,龙孽的翅翼跨过围墙的那刻,纯白焰流喷发过,在铿锵出鞘声里,一柄嵌有风冷甲叶的链剑斩来,伴着瀑布般的血幕,半边翅翼坠进营地。
那眼终年喷发的硫磺泉被翅翼遮住,沈如松手脚并用地躲开了坠落的龙孽翅翼,他的心“突突”泵动着。他把仍昏迷着的谢国荣、李皓、赵思三人送上战马,朝骑兵比了大拇指,毅然决然反身,他听到枪声愈发稀疏,回头望去,连长仍旧守在机枪位上,眼开眼闭,枪火明灭,枪火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