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一样”便是遣女婢扶陈隐机更衣沐浴,客房睡下,等第二天日上三竿她自然醒,这算是秦王和陈国师每次喝酒一定走到底的流程。秦王虽然骄奢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醉在他的府上,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到底。

    不过玄敬一似乎也有些醉得厉害。这次喝得是夏廷道东凤城产的上好竹叶青酒,入口甘甜,后劲却大得离谱。古人留“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诗句,正与此时节气相合。再晚些入了夏,天气闷热便该尝一尝冰镇的灵威道特产冷饮酒“西平冻醴”,冰酒入喉如长枪刺长夜,寒光一闪,冷冽之意沁人心脾。

    脑袋里还想着夏天的事情,玄敬一摇摇晃晃站起来,抖抖两袖露出双手笑道:“这次不用下人插手啦,我亲自送国师就寝!”

    管事一听变了脸色:“殿下,这、这成何体统啊!”

    “嗯?”玄敬一瞥了管事一眼,这位曾经有幸在上元佳节宫城之下远远仰望圣上一面的管事瞬间便从秦王殿下的眼神里觉察到七分龙威,惊得他顿时背后发汗,舌头打结。

    虽然长相上与过世的贵妃更加相像,可这位英俊王爷的眉目之中却承袭了玄太清的天威愠怒。收则温雅,露则慑人。

    虎父尚无犬子,何况真龙!

    扑通一声,管事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

    玄敬一眉头微蹙,眼中杀气顿时收敛:“何罪之有,起来吧。”

    没有多余的解释,玄敬一走到桌边将醉倒的陈隐机横抱而起,转身往客房走去,嘴上还带着醉意地唠叨:“水!打一盆水~!”

    “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

    秦王府深宅大院,富贵处堂皇,恬静处清幽。玄敬一抱陈隐机一路过竹园,长廊曲折,曲径通幽;五步一景,十步一画;微风徐徐,吹来一阵草木幽香,很是惬意。

    几个下人跟在玄敬一身后,怕他半路抱不动撒手,摔坏了国师。这样的事情之前似乎发生过一次,毕竟这位秦王殿下出了名的没正形,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稀奇。不过玄敬一体魄远比他们想的要好,脚步稳健轻盈,一路将陈隐机抱到了池边小阁“风露轩”中,放在了罗汉大床上。

    接过下人手里的狐嗉小毯盖在陈隐机身上,玄敬一喝口温茶,坐在床沿默然半晌,挥手让下人去门外候着。

    待到关门声轻轻响起,侧卧床上的陈隐机忽然发出一声音色和婉的轻笑:“呵呵,四处通透,天光明朗……殿下抱我到这边做什么?”

    玄敬一将喝了一半的茶递过去:“喝么。”

    “你喝过的我可不要。”陈隐机白了他一眼,没有起身。

    情理之中,如果她真的端去喝了玄敬一才会觉得奇怪。不过作为在玄太清尚未称帝前便已经相识的多年好友,玄敬一对这个已经当上了天师的坤道也并没有多么客气,开门见山道:“我听说司天台的人夜观天象,荧惑守心、彗星袭月。”

    陈隐机伸了个懒腰,体态如同猫儿:“是啊,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不过陛下没有召见我,估计也不打算召见。毕竟有那位太玄道葛清徽老前辈力挽狂澜只手补天,必能保国祚绵延万岁万万岁吧。”

    玄敬一不回头都能听出这话里的讥讽,不由得也笑了一下:“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不怕我去告发你?”

    “因为是你我才敢这么说,殿下还如此贴心,将那些下人遣退好方便跟贫道说点体己话,我要是不说点难听的,岂不是太对不起殿下苦心?”

    “说正经的,天象不吉,祸及国主,这事情你能摆平么?”

    “殿下真是大孝之人,虽说陛下自迁都以来都不曾宣你入宫,你倒是一心想着陛下安危。要不是贫道跟殿下境况类似,真想当着陛下的面好好念叨念叨殿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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