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但从临安迁都到长安实在是太远了……何况长安现在是边境,金兵随时都可以打过去。

    自然是不可能的。

    五州的位置颇有些像一个‘◇’,扬州在北,临安在南,中间便是和宣常三州。

    当时那些个官员在培训完以后回临安开了个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引入淮南淮北的富商参与投资,帮忙分担风险。

    这一系列的决策自然都是要过赵构的眼的,而赵构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他能囫囵看懂决议书在说什么,就自认为是已经全都看懂了。

    从唐朝到宋朝,‘工本农商末’的概念已经被彻底颠覆了。

    赵构没有时光机,不知道明清为什么要走重农抑商的那一套,在他的视角里,过去几十年里,早就有臣子递了折子,力述‘工商为本’的认知。

    从前邓馆指出‘行商坐贾、通货殖财,四民之益也。’

    范仲淹也一早就提出过‘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的抗议。

    商人不仅可以合法的参与科举跻身仕宦,社会上也早就出现了全民皆商的风尚。

    不光是士大夫广从于农桑之业,商人的身份地位也在不断的提高。

    不光晏殊、苏轼等有从商经历,商人家族本身也不断地被士族接纳,成为婚娶的热门选择。

    如果孔子来到宋朝,看到用色用度、服饰装饰毫无阶级之分,百姓都可以穿紫衣红袍,恐怕又要哭一趟礼崩乐坏了。

    让赵构不爽的,不是民商被拉进来当‘冤大头’,而是这些官员对‘开会’这件事越来越娴熟,可他从中根本找不出毛病来。

    会议虽然在汉朝就已经有明确的概念了,但是直到赵构这一代,开会的意义仅仅是‘上位者传达命令给下属’,并没有‘讨论’、‘决策’、‘反驳’之类的东西存在的必要。

    可是那些个官员在临国呆了一段时间以后,已经开始熟悉并且适应会议流程安排、会议进度控制、数据分析和项目管理,以及各种重视效率和解决问题的现代化会议体系。

    这种风潮不仅被带回了宋国,那些过来参与会议的商会头头也迅速学习和接受了这种讨论形式,如果不是办公桌都是黄花梨木方桌拼起来的,真给人一种是现代人在高效率的讨论项目的感觉。

    就如同习惯了手抓饭的原始人突然会用筷子了一样。

    赵构虽然对这种奇异的氛围不安,可又挑不出毛病出来。

    ——座位是按照官阶和身份排的顺序,而且哪怕他作为皇帝没有出席会议,为了表示敬意,人们也会把主位让出来‘以正天威’。

    探子们混进去的时候,也说确实在讨论投资数额和建厂选址,根本不谈论政治,也没有人结党营私。

    可怎么总是有种……事情在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

    刚好这个时候,户部尚书等人联名提请建立商部,用来管理协调这些方面的事务。

    这是个摆正主子的好机会。

    赵构直接吩咐手下的重臣做了商部尚书的位置,不断地加强对三企十业的管制,试图用繁琐的审核流程来控制这些参与合作的商人和官员。

    可这个选择有些想当然——各种文件在商务部下达命令的当天就挤满了衙门,小吏忙得眼睛都看花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审核盖章。

    商务部的主事者自然又急急忙忙赶去面圣,仔细解释了一通,勉强让皇上松了口。

    赵构直到这个时候,还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二十个去扬州接受培训的官员,会越来越难以被控制。

    精商不可怕,精政不可怕,可怕的是同时通晓二者,还身居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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