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观察着棋局:“大势已去。”
“这天下忠心直骨的人,无论是臣是民,都多了去了。”汤思退掌心里放着一把冰凉的棋子,说话那慢条斯理地语气带着几分阴冷:“但当真能独善其身的,能有几个?”
再忠良死直的将臣,也有比他更高一层的官职压着他,更有各种友眷妻子祖辈牵绊着他。
人活在这世上,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也许受苦绝望的时候只有你一个,可是能牵动影响彼此的,是一整张网。
那些暗中织罗布网的人,就算遇到些许个犟不可谈的臭石头,也多得是办法去解决。
因为少数人永远都难抗衡一个由紧密利益关系所组成的势力。
在昏暗之中,墙角有什么东西终于动了一下。
一双惊恐又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惶然睁开,被塞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响声——
“哟。”汤思退把玩着翡翠雕成的黑子,转头看过去笑了起来。
“皇上终于醒啦?”
那被五花大绑困住的,正是披头散发不成样子的赵构!
他还穿着那金丝寝衣,只粗鲁又恐惧地左右猛烈撞击,试图挣脱手脚的束缚。
其他人停下了闲谈和看书,静默地看向那角落里被捆着的赵构。
实际上,早些日子里,宫外就开始放出各种消息,说皇帝遇了重疾,在秘密请临国的神医过去救治。
而在宫廷之中,事情就更为好办了。
助眠的药液剂量控制的恰为好处,所有的太监和侍卫都早已秘密的调换过,毕竟御林军和关外的主将都是他们派系的人,很多事都易如反掌。
赵构只以为自己是年纪大了,每天日渐昏沉,连折子都看不进去几页。
他每次睡醒之后只能清醒几个小时,就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有时候甚至能伏在御案上昏睡几个时辰。
而所有的饮食用水,哪怕是他自己用银簪试过多次,也没有任何下毒的痕迹——
这就是不学化学的后果了,银制品只能防□□,哪里能防别的东西?
赵构每天睡眠的时间,从八个小时涨到十个小时,十个小时再升到十三个小时,最后越来越失控,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论年龄来说,赵构确实是个老人。
老人嗜睡这种事儿,没法治。
可但凡赵构学一些现代的常识,就能知道各种药剂一旦被精准控制剂量,能产生怎样的效果。
换言之,如果给他下得是麻醉剂,半夜掏走两个肾都是没啥问题的。
眼下赵构两眼瞪得通红,一边嘴巴被抹布塞得只能含混出声,身体还在那地板上如鲤鱼般来回扑腾,却无一人扶他。
“官家注意着身体啊。”汤思退好心提醒道:“您这碰坏了皮,微臣得多心疼不是?”
他随意的给了个眼神,旁边候着的侍卫便一把扯下那抹布,让那老人终于能重重地喘气呼吸。
“您这被绑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年苗刘之乱若不是勤王千里迢迢率军护驾,如今也不至于受这样的罪。”汤丞相倚着桌子,眼睛含着笑意打量他狼狈模样:“如今勤王病故,幼王无能,您觉得又会是谁来相救?”
在他说话的过程里,老人一直在剧烈地喘气,显然是顾不上太多,被绑的极其难受。
“你——这个逆臣,”赵构恨声道:“如今金宋交战正烈,无多余的军马回首救驾,一退便失数郡江山,你就是这样来报国的?!”
“报国?尽忠?”汤思退睁大了眼睛,疑惑道:“这岳家父子可是拿命在为您效劳,可怎么就死了?”
“这几十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