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思退愣是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牙齿却开始打起架来。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一直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自己站在柳恣面前的时候,简直如一只被缚住双翅的野鸡一般,无论威压气度,都无法与他并行。

    这种压迫感是来自于深处的,与官阶身份都没有关系。

    所有的学识、才华、见闻、城府,全部都无声的熔练于柳恣周身的气息之中,哪怕汤丞相才手刃赵构不久,和他近距离面对面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打个寒噤。

    他从来没有如此想逃离这个位置,拉任何臣子出来顶缸。

    “临国政事繁忙,我就不在这多叨扰了。”

    柳恣对着棺材遥遥致意,没有等他再憋出句什么鬼话来,就直接率着一众人离开了这里。

    他转身的时候,连风都带着寒意。

    汤思退呆滞地站在原地,忽然就变了主意。

    不管临国到底是通过天师还是用内奸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管临国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真的能探听人心,君主立宪之制和上下议院制都必须革新,可他绝不坐这个位置了。

    首相之位,一定要给别人。

    整场丧仪从哭灵到平土要花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战局一瞬万变,根本不能再拖下去。

    只有内朝稳了,才能继续下这盘棋。

    在当天晚上,整个山庄里灯火通明。

    这一次,来了太多的人,以至于仆人们不得不把温泉旁最大的庭院打扫出来,铺上软垫布上银炭小炉,还牵出电线插座出来,方便布置灯光和麦克风。

    皇族,贵族,文臣代表,武官代表,巨贾富商,还有茗秋的核心成员,加起来就有五六十人。

    而临国的人也是连夜赶来——大多数人都已经在楚州和海州购置了庭院,过来也只需要开车几个小时。

    整个升跃合金和敬梓化工虽然这一年里在临国的势力被极大削弱甚至架空,可他们以及江银商会的投资者们早充分渗透进了最初连体系都没建立起来的和宣常化工业,如今几乎连绍兴制造里都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

    也正因如此,带有江银原身份的人几乎来了四十多个,代表了接近八个公司和投资方。

    许多平民都以为权力便是地位,坐上龙椅、拿走权杖、带上皇冠,就可以成为万人之上的掌权者。

    可真相是,任何权力,从来都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团势力。

    就像每个美国总统背后都站着三四个财阀,利用总统的喉舌来为自己谋求利益,不然美国枪支协会也没必要在每届竞选时给双方同时注资巨额。

    站在台前的,永远都只是一个木偶般的话语人。

    而木偶背后的线,是握在他自己的手里,还是被一群人强制操纵着,就是另一回事了。

    聪睿者都会极力培养扩大自己的整个团队,甚至以充分渗透商界与军务为基础,来握紧自己的话语权。

    如果柳恣当初没有购置下整个殊元集团,没有入股军火业,没有把自己的旧有资产趁着改革扩大翻倍,他在参政院说话的分量也高不到哪里去。

    他们今晚要商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谁来扮演台前的这个木偶。

    上下议院其实早就已经拟定,不仅充分照顾了皇族贵族,暗中补偿他们足够多的利益和名誉,让他们能够继续在光辉的照耀下醉生梦死,也早就给商人们更多说话的权利。

    哪怕不用算命先生推演,睁眼人也几乎都看得出来,伴随着实体工业的疯狂发展,可能十年内,只靠血缘苟活的贵族地位会不断被逐出这个圈子,而阶级之间的通婚也会越来越频繁。

    “我和张先生这边的意思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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