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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懵了几秒钟。他真的觉得是自己理会错柳恣的意思了——
临国元首, 要给自己讲题?讲高中物理题?
这就类似于三更半夜宋国皇帝敲门, 打算教他怎么写策论一样。
柳恣玩心太重, 也相当享受的看着这青年一脸愕然的神情。
这要是两年前,有个人给自己说自己不光要做一国元首,还要给古代人讲电路图怎么画电阻怎么个安排, 那真是完全不会相信的事情。
大概是两个人相对无言略久, 辛弃疾忙起身行礼,极力推辞道:“谢柳元首抬爱——幼安不敢耽误元首休息,可是灯光太亮了, 让您睡不安稳?”
柳恣眨了眨眼, 半晌才道:“你跑到临安城半年,又开始来文绉绉的这一套了啊。”
辛弃疾被他这一句话噎住,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在宋国的一些习气给带了过来, 无奈道:“柳先生……”
柳恣直接推着摇杆上前,抬手拿了他的一本参考书, 本能地想翘个二郎腿, 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条腿折了, 只干咳一声看题,不紧不慢道:“铅笔拿来。”
辛弃疾忙把笔递给他,倾身坐在旁边听他指点。
柳恣自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的参政院,cat的考试内容比这要复杂苦难许多, 早就把他的脑子里愚钝的地方都敲打的清楚透亮。
他的实力原本是全国前三, 可偏生填错了答题卡没法去参政院, 所以才跟着厉栾来到这江银镇一起呆个几年。
柳恣私下里依旧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调调, 但讲起题目来不仅深入浅出,还能够举一反三的跟他点拨不同考题类型里要注意的点,以及应该怎么训练做题的思路和能力。
赵青玉原本就学艺不佳,考上国外大学的少年班学得自然是另一套体系的课程,虽然也能给幼安讲讲题目,但思路不够应试化。
可柳恣不一样,他绕开那些出题老师的陷阱就跟玩儿似的,还拿了纸笔给幼安出更毒的题出来——
毒的辛弃疾盯着那题目想了快十五分钟都毫无头绪。
每个字都看得懂,就是做不出来。
“你看,不能只学皮毛,要看最本质的问题在哪里。”柳恣笑眯眯道:“这一道题做对了,其他的题就都好办了。”
辛弃疾坐在书桌旁边,全然没发现自己在享受小班一对一教学的特殊照顾,脑子全扑在那题目上头。
他这段时间都休息不足,又隐约有些走神。
得亏柳恣去了参政院,没去教育院啊。
他要是负责分级考试或者毕业考试……那上天台的学生得领号排队了。
“想什么呢?”柳恣戳了戳他:“感觉太难了?”
辛弃疾终于把宫廷里的那一套从本能里摁下去,努力寻找着和他平等交流的感觉:“有点……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就休息一会。”柳恣打了个哈欠,瘫轮椅上懒散道:“呆在江银感觉怎么样?”
“城市虽然没有扬州大……但是先进很多。”辛弃疾低头道:“我回临安城复命的时候,不会随便乱说话的。”
“有什么好乱说的呢?”柳恣噗嗤笑道:“告诉他们这儿的学生天天早晚自习不断,而且还要杀兔子杀老鼠杀青蛙?”
辛弃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认真道:“微——我要是这么跟皇上说,他们恐怕会以为我是过来学做饭的。”
“话说回来,他们跟你折腾这么久,都在聊什么啊?”柳恣好奇道:“不管问什么,你也没办法回答吧。”
“确实如此,”辛弃疾诚恳道:“很多问题……没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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