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恣。”

    他在念出这个名讳的时候,仿佛在打碎着什么东西。

    心里一些陈旧而腐烂的桎梏,在无声无息的崩塌消散。

    “再来一次?”

    “……柳恣。”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很好听。”

    “以后不要再柳先生柳先生了,”柳恣叹了口气慢悠悠道:“你这么一叫我还以为自己三四十岁了。”

    “抱歉。”

    柳恣一口气差点被噎着,心想急不来,这榆木脑袋的朋友虽然平时都很可爱,就是有时候不开窍,迂腐呆板的能让自己呛着。

    “是这样的,”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冰箱里有我邻居送过来的慕斯蛋糕和柳橙汁,都是新鲜的东西,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随意吃一点。”

    “好——好的,”辛弃疾下意识道:“您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每个星期喂两次猫罐头,没事帮墨墨梳梳毛,”柳恣思索道:“我把零食都放在茶几下面的收纳箱里了,你随意取用,不用考虑别的事情。”

    辛弃疾想了半天,还是不确定地问道:“您对您的房客,都这么照顾吗?”

    “房客?”柳恣揉了揉眉头,笑了起来:“我们已经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你还觉得自己只是房客吗?”

    朋友?

    辛弃疾只感觉自己穿梭于临宋,很多意识和概念都从混乱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确实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虽然内心有畏惧和不安,可每一次接触到柳恣带给他的东西时,却也有暗暗的欣喜与雀跃。

    “我们是朋友,”他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如同一个刚开始认知这个世界的新生儿:“我很荣幸,柳先——柳恣。”

    “有进步。”柳恣满意道:“你在落地窗旁边吗?”

    辛弃疾下意识地看了眼客厅角落处的摄像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着自己,只抱着猫起身道:“是的?”

    “我托朋友给你带了一本书,放在了落地窗的窗帘下面,叫《策略博弈》。”柳恣随手打开了一包零食,用肩膀夹着手机道:“别只顾着读课本,这本书也很有趣——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有空可以把原版书里很精髓的一部分翻译给你听。”

    “好的,非常感谢。”辛弃疾找到了那本书,在落地窗旁的月光下观察着那本书的封面,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柳先生,很高兴可以做你的朋友。”

    柳恣那边传来嚼薯片的清脆声音,显然也在休息和放松。

    “我大概三天以后回来,到时候一起炖汤喝。”

    “有什么事随时打给我,我等会还有个会议要开。”

    “好的,”辛弃疾下意识地也开始说自己的时间安排:“我等下去温习功课,然后帮墨墨剪指甲。”

    “嗯,再见。”

    青年温和的注视着手中的那本书,仿佛在看着很要好的朋友:“再见。”

    柳恣挂了电话,见孙赐候在门口,随手把薯片递给了她:“来一点?”

    “柳元首,”孙赐没有动,只慢悠悠道:“云祈去宋国的事情,您真的不打算干预?”

    “不干预。”柳恣淡淡道:“她接触赵构,只可能有一个目的和诉求。”

    那就是借赵构的手去搞垮金国。

    实际上,所有的车,无论是卖给了宋国还是金国,都早就被统一的改装过了。

    gps定位全部被监控,而且车载广播也是临国这边蓄意露的拙。

    钱凡和柳恣聪明到这种地步,一直都在观测有多少临国人在往外潜逃,在如何接触金宋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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