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时庆洲也跟着道歉:“您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们这模样,薛景山只是摇了摇头,笑着说:“行了,时候不早,你们也都有正事儿要忙,就别在这里陪着我了,回去吧。”

    薛景山下了逐客令,薛凌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他就拍了拍薛凌的手:“去吧,让两个小辈儿陪着我就行。”

    本来外人走了之后,还有一场家宴的。

    但现在薛景山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不想吃这一顿貌合神离的饭,其他人也只能作罢。

    时庆洲是先离开的,薛凌给时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出了门。

    而唯一留下来陪着薛景山的,就只剩下了鹿一白。

    “老先生……”

    她张了张口,作为方才这场闹剧里,唯一的外人,她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当。

    只是她才想告别,就听薛景山乐呵呵的跟她招手:“小鹿,来坐我对面。”

    薛景山招手示意她过去坐,鹿一白抿唇,见他这模样,又坐了下来。

    “其实我跟时宴只是朋友,他今夜是在气时总的。抱歉,让您也被连累了。”

    见她这么忐忑,薛景山又笑了笑:“我知道。”

    她能看出来的事情,薛景山不可能不懂。

    他说到这儿,又冲着鹿一白眨了眨眼:“其实我没生气,演他们呢。”

    鹿一白讶异的看他,就听薛景山说:“老人家上了年纪,总有些古怪的倔脾气,道歉也拉不下脸,话说的不中听。”

    他轻笑一声,摆手说:“不说这个了,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

    薛景山说到这儿,又给鹿一白递了一杯茶:“尝尝看?我泡的。”

    鹿一白双手接过,跟他道谢。

    ……

    夜里,鹿一白还是睡在薛家老宅。

    时宴送走薛凌之后,再回来就有些沉默。

    薛景山当时说自己没生气,可后来老爷子神情恹恹,也早早地去休息了。

    各自回了房间,这个夜晚就变得格外安静。

    鹿一白不困,可跟国内有时差,也不能给鹿鸣打视频,只能趴在床上发呆。

    不知是不是换了环境的原因,她这一夜睡得格外不踏实。

    一晚上醒了三四次,半梦半醒的,还梦到了当年。

    二十四岁生日那年,周怀幸问她:“今年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梦里的她,笑的格外软:“想让周总陪我去看世界上最漂亮的海,好不好?”

    “好啊,在哪里?”

    男人回应的随意,梦里的她眼睛亮的灿若繁星。

    她说:“在容州。”

    ——

    鹿一白骤然睁开了眼。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梦里的情形褪却,现实潮水般的将她淹没。

    她就在容州,也去看了最漂亮的海。

    可不是跟周怀幸。

    她捏了捏有些发胀的额头,在心中说了一句时宴不靠谱。

    给的茶没有让她解酒,还梦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