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的时候,布鲁斯发现他盘子里的食物也几乎没动,他与这位教授共进早餐,但其实两人都没吃早餐。
“病态说的是实话,他是相对于常态而言的固定存在,也是他重建了常态,重建了我们,你所见到的他,就是在童年和少年时期,未经任何治疗,但依旧长大了的席勒,是最原本的我。”
“在常态的幻想之中,病态扮演了我所未曾拥有的父亲的形象,他塑造了我们,我们也塑造了他,他是席勒内心对于父爱的幻想凝结的产物,也因此,他可以考验我们。”
“或许,正因他的身上存在太多我所理解的父亲的特质,耐心、温和但又权威,令人充满好奇,但又充满恐惧,让你想起了你的父亲,因此你才下不去手,将罪责归于自身。”
“这正是他想要的,他是一名真正的精神控制大师,会把他的猎物驯化为毫无攻击性的、只会不断反思、不断认错、不断伤害自己的,温驯的羔羊。”
“所以我说,我不知道你在笑什么,席勒盯着布鲁斯的眼睛,说:“而最终,那一个我没有伤害你的肉体,是因为你向我表达了你的忠诚。”
“在我对你进行了一连串的精神虐待之后,你无视了这种伤害,无视了你对于罪犯的仇恨,甚至无视了我差点杀了你这个事实,依旧选择与我和解,你真的觉得这正常吗?”
面对着席勒注视着他的眼神,布鲁斯十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而席勒接着说:
“不必把你的关心,当做是武器。”
“因为,如果你真的理解过我,那些你所学到的东西,便会为你产生的畏惧和自责,以及现在的痛苦,找到一条出路。”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老师,他们所希望的,学生对他们产生的理解,不是在顺利时对他表示关心,而是在学生遇到麻烦、陷入痛苦时,能够利用他们所学到的东西,当做武器,去和麻烦做斗争,去和自己做斗争。”
“就算做不到这两点,那些从知识中汲取到的看法,也要让你学会接受失败,理解自己的痛苦从何而来,接受是这些东西构造了一个你,并与他和解,让你不至再以余生,苦求答案而不得。”
席勒说到一半的时候,布鲁斯的目光就已经无法从他的眼睛上挪开了。
这些诚挚、细致、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让布鲁斯充分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愧疚,是一把好刀。
老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