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弗朗索瓦·布歇的《丘比特的教育》。

    还未等贝蝙思考这幅画到底有什么隐喻的时候,他就在凌乱的画架当中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鱼,鱼的腹部插着一把刀,但从鱼鳃当中不断冒出的血沫,说明它还活着。

    刮去鳞片,剖开腹腔,摸索肌肉与骨骼,血液不断喷溅出来,顺着袖口一路染上去,前襟也留下花朵般的血点。

    猛烈的饥饿感传来,视野中的光线开始不断摇晃。

    尖锐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远,喊杀声、咒骂声、枪声不绝于耳。

    贝蝙发现自己的视野开始逐渐抽离这具身体,然后他看到巨大的仓库满地鲜血,失去鱼鳞和皮肤的鱼在远处跳动。

    警官们如豆子一般滚落进来,举起枪的手臂环绕成一周,像一朵巨大的花,花蕊处满身鲜红的席勒四肢舒展的躺在地面上,年轻的面庞上只有初生般的喜悦。

    贝蝙猛然惊醒,再看向席勒时的眼神便全然不同了,而席勒毫无所觉,还在低头讲述着几个病态人格特质可能存在的弱点。

    贝蝙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办公室的另一扇门,那通往卫生间。

    他没和抬起头的席勒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卫生间,走进去之后没进厕所隔间,而是尽可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干呕了两声,打开水龙头冲了把脸。

    贝蝙直起身,对着镜子抹了把脸,又把自己额前沾上水的碎发往后梳。

    顶灯一闪。

    镜中贝蝙的形象猛然变了个样子,他又看到了席勒,但不是那张年轻的脸。

    他有着白色的鬓角,没戴眼镜,那双灰色的眸子十分涣散,正面带微笑看着贝蝙。

    贝蝙猛一眨眼,他又消失不见了。

    贝蝙刚要张口问,水龙头忽然动了。

    “吱扭”一声,水龙头的开关被打开了,水流哗哗的流出来,掩盖了说话的声音,而那个席勒再次出现在了镜子中。

    这次贝蝙看清了,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暗橙色的领带系了一个双温莎结,看上去庄重又华丽。

    “你所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的声音像是响起在贝蝙的耳边,让他忍不住转过头,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到底是谁?”

    “席勒到底是谁?”

    贝蝙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反问,而他也根本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刚刚看到了,至少看到了一部分。

    于是那个答案就在口中呼之欲出,但他还是低下头,摇了摇头说:“伱不能给我制造幻觉。”

    “你清楚那不是幻觉。”

    贝蝙再次伏在洗漱台上喘息着,他在那种视觉当中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太过真实。

    明亮的宴会流光,喧闹的人声,猎物受伤后的喘息和微弱的挣扎和血液的温热……

    “为什么?”贝蝙有些愤怒的问道:“你就只是享受这一切吗?!”

    “他们是我的仇人,但我确实享受这一切。”

    贝蝙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按在盥洗池上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鬼故事——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会因残害他们的同类而感觉到发自内心的享受和喜悦,他们是天然的罪犯,天生的杀人魔。

    “席勒到底是谁?”

    顶灯又闪烁了几下,那个低沉的声音也再次出现在了贝蝙的耳边。

    灯光再次一闪,那个显得格外高大的身影消失了,镜子里出现的是贝蝙的脸。

    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和那华丽端庄的西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陷在眼窝当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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