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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你一定有那么一个瞬间完全忘记了控制情绪这码事,对吗?”
“是的,忙起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想。”
“那么就这样,你的情绪会自己找到出路,一切自然而然。”
渡鸦好像放下了一些包袱,她长出了一口气,面汤残留在她嘴里的热气被她一起呼出来,在嘴唇旁边冒着白烟。
她抿了抿自己的嘴,看向席勒说:“谢谢教授,看来除了房租之外,我还要付你诊费。”
“这次不收费,就当为我之后的心理咨询做尝试了。”
席勒放下碗的时候看到餐车后面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但他只当那是送货的人,并没在意。
吃完之后两人朝着二手市场走去,他的乔迁宴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邻里派对,所以需要一些格外的灯光做点缀,而且要稍微活泼一些,来烘托派对的气氛。
但是那些用夸张字体构成字母的霓虹灯牌还是有点太超前了,席勒皱着眉从那些摊前绕了过去,但渡鸦好像很感兴趣。
“别想让我把这东西放在房子里。”席勒摇了摇头说:“纯粹的光污染,而且有好几处单词拼写错误。”
“我们都认为韦伦的公司应该有一个更显眼的招牌,或许这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渡鸦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拍照,然后一路都低着头按键盘,似乎和某些人聊得很开心。
席勒在一处摊位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烛台,有一些也是英伦风格的,还有一些怪异又可爱,非常适合放在他的诊室里。
席勒努力的目标就是让他的诊疗间看上去像一个古怪巫师的收藏品间,为此他甚至愿意把阿纳托利写的那丑的要命的汉字裱起来挂在墙上,只为了坐实他古老东方巫师的身份。
他看好了一个章鱼烛台,章鱼有八个触手,分别向八个方向翘起来,拖着烛台的底座,章鱼有一双看起来不那么聪明的大眼睛,稍微有点恐怖,但整体还是可爱的。
然后他又看好了一只黑猫玩偶、一个看上去像毛利人风格的木雕、一个太阳花钟、一个造型古怪的公鸡花瓶。
席勒认为他可以把这些东西摞起来,然后买一串灯泡缠在上面,他知道这会造成滑稽可笑的效果,但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希望所有来宾能为这个后现代艺术品找到20个话题,然后自己聊到派对结束。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席勒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是他在最近的二手市场淘回来的,他会它们每一个都编一个又长又离奇的背景故事,来填满整场派对需要的话题。
比如他会告诉所有人,那只章鱼其实来自一艘神秘的幽灵船,叫做大西洲号,然后他就可以讲讲自己在大西洲号上的冒险经历,当然这部分得使用受害者视角,否则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虽然离开幽灵船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抠掉人家的烛台,有点奇怪,但哥谭又不缺怪人,席勒也并不怕做其中最怪的那个,反正他连小丑都当过了。
席勒知道一定会有人把那个黑猫玩偶和蝙蝠猫的体型做比较,而蝙蝠猫一定会感觉到很不满,这样他们就又可以围绕他们遇到过哪些坏脾气的猫聊上十几分钟了。
普通人的日常就是这样,话题既少又多,既狭隘又宽泛,围绕着他们生活当中的每一个小细节都能聊上半天。
但席勒恰恰缺乏这些细节,他所有上课的日子都是两点一线,规律得没有任何改变,在日常生活中很少遇到意外。
他遇上的那些意外都是不能和普通人谈的,因为通常让他遇上意外的那些人都遇上了意外。
所以席勒要找到足够多的琐碎话题去填满这长达几个小时的宴会,让大家都有话聊。
融入气氛本身已经很难了,塑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