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远,我好几年才能回家一趟。
平日里只能通过书信与家里人往来。
以前每隔一个月,梨娘就会寄一封家书给我。
她不想让我担忧,因此她在信里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
我以为她在家中过得很。
直到三十九年前,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收到梨娘的信。
我心中很是担忧,但那时候边关战事吃紧,我无法脱身。
等到战局稍稍稳定,已是两年之后。
我快马加鞭赶回鹭州,却被告知梨娘已经病逝,尸体也已经入殓下葬。”
说到这儿,邓宇川缓缓睁开双眸,灰白的眸子里满是悲伤之情。
“梨娘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我不相信她会突然病逝。
我想要开棺验尸,但是父亲不同意。
为此我与父亲大吵了起来,差点闹得父子决裂。
半夜我摸黑溜出家门,悄悄去到梨娘的坟前,将梨娘的坟墓给挖开了。”
萧倦、洛平沙和凌海都听得入了神。
洛平沙忍不住问了句。
“然后呢?”
邓宇川:“棺材里躺着一具枯骨,虽已经没了皮肉,看不清五官,但我还是可以确定,棺材里的尸骨不是梨娘。”
萧倦:“你有什么凭证吗?”
邓宇川:“梨娘曾在信里跟我说过,她有一次不小心摔倒,
左脚的小脚趾正好磕在石头上。
虽然后来治好了伤,但小脚趾有些变形。
平时走路看不出来,此事没几个人知道。
棺材中的尸骨脚趾骨头完好,并没有变形的痕迹,所以我断定她不是梨娘。”
萧倦接受了他的这番解释,继续听他的叙述。
“回家后,我将此事告知父亲,希望他能彻查此事,找回失踪的梨娘。
结果父亲却将我关了起来,并勒令我不准将此事传扬出去。”
凌海无法理解,忍不住道。
“他就一点都不在乎亲生女儿的死活么?”
邓宇川:“我也曾如此问过他,
他说他不只是梨娘的父亲,还是邓家的家主,他要为整个邓家考虑。
至于梨娘,只能怪她命不好。”
他越往下说,声音就越轻,搭在拐杖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拢,干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显然他此时的心情极不平静。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调查梨娘的下落。
可是家里的人全都三缄其口。
不管我怎么盘问都没人跟肯我说实话。
等到父亲和继母去世,我继承了家主的位置,当年那些知情人也都已经不在人世。
所有人都已经认定梨娘死了,但我心里始终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万一梨娘没死呢?万一她还活着呢?
也许她正在世间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救她,我决不能放弃对她的寻找。
直到你们忽然出现,
你们不仅带来了梨娘的画像,还带来了她的死讯。”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邓宇川到底是没有绷住,红了眼眶,声音里充满了悲痛的情绪。
老天爷连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斩断了。
凌海也有妹妹,因此他对邓宇川的话特别能感同身受。
如果他的妹妹也遭遇了不测,他肯定会悲痛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