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以为杀掉夜王就能结束这一切,一个夜王死掉了,还有另一个夜王登场,只要怕死的胆小鬼仍在,永夜的帝国就必将延续。
况且,她又有什么力量对抗身为荣光者的夜王呢?”
瑟雷自己也没注意到,他的脸上写满了平静,但细腻的泪水浸湿了他的眼眶,他仿佛是一个不会哭的人,却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流下了泪水。
赛宗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背叛永夜的契机吗?”
瑟雷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望着篝火,内心不断挣扎着,瑟雷长呼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有勇气面对这回忆般,他继续讲述着。
“当我知道这一消息时,爱莎已经被控制住了,我想救她,但她却恶狠狠地看着我,那目光就像在看待仇人一样……我知道,她想要的不是活命,而是终结这一切。
是啊,我应该走上前,和她演戏,然后找机会杀掉我的父亲,可……可我做不到。”
瑟雷憎恨着那时的自己,“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任由她被夜王带走,执行律法。”
赛宗冷漠地评判道,“真是彻头彻尾的懦夫啊。”
“我能怎么办!”
瑟雷猛地站了起来,“他是我的父亲,永夜帝国的基石所在,不死之血的源头,而她只是……只是……”
赛宗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你在为自己的软弱开脱。”
“你说的对,赛宗,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软弱开脱。”
瑟雷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沙发,双手抱头,身子前倾,眼神低垂。
“我确确实实是一个懦夫,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回想起这一切,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辩解,”瑟雷痛苦地看向赛宗,“赛宗,我自己都厌恶着我自己,痛恨着这副模样的我。”
赛宗没有说话,但一次他能理解瑟雷的所思所想,他、他的主人,他们同样痛恨着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无论怎么清洗,哪怕剥掉一层皮,那种血淋淋的黏腻感依旧如影随形,不得解脱。
暴怒者渴望安宁,懦弱者寻求勇气。
“爱莎,爱莎拒绝了我的看望,最后的时刻里,她选择了独处,待天明之时,在其他纯血夜族的见证下,她置身于一口深井之中”
赛宗猜到了那迎接爱莎的刑罚。
“白昼之刑。”
瑟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些回忆回来了,它们从记忆的坟墓里爬出,干枯的手臂上挂着烂肉与泥土,它们争先恐后,推倒墓碑,哀嚎不止。
他记得那一日,铭刻进他灵魂深处的那一日。
爱莎脸上挂着久违的笑意,那副笑意是如此温柔,不禁令瑟雷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与她相遇时的模样。
在那最后的时刻,爱莎没有诅咒瑟雷,也没有憎恨瑟雷,相反,她用力地拥抱了瑟雷,就像两人第一次正视起彼此的情感一般,血肉仿佛都要粘连在了一起,连带着心与心也紧贴着。
“别难过,瑟雷,”爱莎说,“我只是在追逐我所寻求的价值。”
价值?
什么价值,瑟雷完全不懂,有什么价值是需要付出生命的吗?生命难道不是最高的价值吗?
这位生来就获得永生的不死者,根本无法理解爱莎的献身,也是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仍没有完全了解这个女人的全部……也没有机会去了解了。
“照顾奥莉薇亚,她是伱我之间的纽带,也是你与世界之间的联系。”
爱莎嘱咐着,瑟雷的神情充满茫然与困惑,他不明白什么是纽带与联系,更不明白这与奥莉薇亚有什么关系。
瑟雷对奥莉薇亚所有的爱意,都来自从爱莎身上溢满出的部分,爱莎离开了,奥莉薇亚对他而言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