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林业局家属区二单元一楼一门。
楚安民的老娘安秀兰,正吃力地啃着野猪排骨肉。
老太太今年六十八了,看着眼前咬不烂的野猪肉,稀疏的眉毛皱在一起。
“老闺儿!”安秀兰冲厨房喊道:“这肉没烀烂呐。”
在这边,公婆习惯管儿媳妇叫老闺女,上岁数的人更是直接叫老闺儿。
老太太话音刚落,楚安民的媳妇刘红梅一边拿抹布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出来,对安秀兰道:“妈呀,就那玩意了,咋炖也不烂了。”
说着,刘红梅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表,对老太太道:“都炖多半天啦?”
“是啊!”桌上除了安秀兰以外,还有个年轻的姑娘,她是楚安民的小女儿楚小雪。
此时,楚小雪接茬道:“我中午回来,就看我妈给肉炖上了。”
“唉呀!”刘红梅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排骨,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说道:“他们昨天给猪拽食堂,搁屋里缓一宿。今天上午扒完了,老楚他秘书给咱家送一扇排骨、一个大腿。我寻思大腿留着包饺子,就把排骨剁完烀上了。焯前儿,我就觉着这肉不对。”
说完这番话,刘红梅看老太太歪着脑袋、呲牙咧嘴地嚼着排骨肉,不禁劝道:“妈呀,要不行别吃啦?”
“那不白瞎了吗?”安秀兰嘴里含着肉,嚼不烂、咽不下去。吐了,老太太还舍不得。
其实他家真不缺肉,但那年头过来的老人,饭粒掉地上都得捡起来吃了。
什么不卫生啊?
再不卫生,他们也不会浪费粮食。
粮食尚且如此,何况肉呢?
“这啥肉啊?”楚小雪把排骨往碗旁一丢,看向刘红梅道:“以前吃那野猪肉也不这样啊?这谁给我爸拿的呀?”
刘红梅深深地看了楚小雪一眼,道:“这要别人给拿的,那还好了呢?”
“嗯?”楚小雪一愣,就听刘红梅道:“这是你爸打的。”
“啥?”楚小雪眼睛不大,但也瞪得溜圆。她平时上学,今天刚回来,还不知道她爸的英雄壮举。
刘红梅一撇嘴,道:“那天你爸上那个……什么地方啊,拿枪打的炮卵子,六百多斤呢。”
“我爸?”楚小雪惊讶地道:“我爸还能打猎呢?”
“嗯呐!”刘红梅没好气地道:“打这么个猪,嘚瑟好几天了。”
“这是说啥呢?”安秀兰护短,听别人说她儿子,立马就不乐意了。
刘红梅和楚小雪相视一眼,眼看着老太太咬了一口野猪排骨后,忽然发出“唉呀”一声,可是把那娘俩吓坏了。
年纪大了,牙口本身就不好,硬咬这野猪肉,更是给老太太门牙扯活动了。
“奶呀!”楚小雪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急道:“你别吃那肉了,你吃点白菜得了!”
当楚小雪说这话时,楚安民正开门进来。听着这话,楚安民顿时就急了!
再加上一下午没少喝,楚安民直奔楚小雪就来了!
“哎!”眼看楚安民进来,刘红梅喊道:“你咋不换鞋呢?”
可此时的楚安民根本没搭理她,抬手指着楚小雪吼道:“你特么说啥呢?啥玩意不让你奶吃啊?”
楚小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楚安民给喝懵了,这年头可没有惯孩子的家长。
安秀兰见状,连忙起身拦道:“儿啊,你干啥呢?”
“妈!”人一喝多就多愁善感,楚安民回身搂住安秀兰,道:“这肉是你儿子打回来的,你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