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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忽间,他彷佛又回到那个凄惶的雨夜,那些用女孩身体制造的蜡像默默地站在地下室深处,恶鬼般的弟弟在灌满了化学试剂的浴缸中哼着歌操作。

    那一刻,源稚生被铺天盖地的绝望吞没了。

    对他来说,从那一刻开始,那个管他叫哥哥的男孩已经死了,只剩下魔鬼把弟弟的躯壳作为衣服来穿,他必须杀了那个魔鬼!

    可当他真的将刀锋刺入弟弟的心脏时,降临在弟弟身上的魔鬼突然消失了,那个曾经乖巧听话的稚女又回来了,在他怀中迷茫而欣喜地说哥哥你回来啦,可他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他只能咬着牙拧动刀柄,呼啸的血泉从弟弟的胸口涌了出来。

    他有时会想,如果最后一刻他面对的是魔鬼的反扑,而不是稚女欣喜的问好,他的心会不会好受很多?

    这样他杀死的就不是稚女了,他杀死的是占据稚女躯壳的魔鬼。

    可这样的自欺欺人好像没什么用。

    这几天他一直没怎么休息过,一入睡就会重复着一个噩梦。

    梦里他回到了雨夜的小镇,满世界都是落雨的沙沙声,他站在幽暗的井口前,稚女躺在井底,睁大着失去了光彩的眼睛,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樱。”源稚生突然叫了樱的名字,“如果有一天……杀死我才能拯救整个东京,你会动手吗?”

    樱歪着头,还是没说话,可那双平静如湖面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却好像道明了一切。

    “如果是全世界呢?”源稚生加重语气道,“我想听你真正的想法。”

    “我是女人。”樱平静道。

    源稚生目露惘然,这是什么答桉?

    “女人有时候是感情用事的生物,所以我会带着少主您一起逃。”樱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彷佛在说着与她无关的事。

    “……逃到哪去?”源稚生下意识问。

    “不知道,不过如果杀死您才能拯救世界,那您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的目标,所以我们必须逃。”

    “为什么……不乖乖等死呢?就算逃到了最后,世界也会迎来毁灭,这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死亡是很可怕的事情,请大家长慎言。”

    “樱……你以前是杀手吧?”

    “正是因为是杀手,所以我才能意识到死亡是很可怕的事情。”樱轻声道,“如果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和想见你的人了。逃跑的路上我们可以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去见想要见的人。”

    源稚生怔然当场。

    想见的人和想见你的人?

    “大家长又在想您的弟弟了吗?”樱问道。

    “有这么明显吗?”源稚生低声道。

    “大家长已经和曾经不一样了。”樱继续说道,“如果让现在的您回到过去,我想您一定刺不出那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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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说?”源稚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绘梨衣小姐,你对待绘梨衣小姐的态度已经改变了。”

    源稚生默然,他知道樱指的是这几个月他带着绘梨衣走出源氏重工的事情。

    他有时候还会想,如果当年自己能早点发现弟弟是鬼,在一切罪孽还没发生前就发现了弟弟的异常,那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对他出手了?他大可以将稚女控制起来,就像绘梨衣一样,虽然会失去自由,但起码能活下来。

    可是太晚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源稚生忽然有种惊醒的感觉,原来他并不想自己所想的那样坚定,他并非对当日的决定毫无半分质疑,他想了这么多种假设,难道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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