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风光。

    那一刻,路明非感受到了擎天般的沉重,自头顶而下,连带他的灵魂与肉体一同压制在王座上。

    空气中弥漫的每一丝一缕的金色阳光都仿佛世间最沉重之物,压得他几近要低头。

    他慢慢抬起头,要看清楚悬挂在他头顶的到底是何物,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悬于头顶的原来并不是日轮,而是一座虚幻的海。

    水波荡漾在青铜殿的上方,折射着斑斓的阳光,却仿佛实体般压在他的头顶。

    这座虚幻的海将他镇压在了这孤独的王座上。

    又或者说……

    他以一己之力,独自背负起了这座浩瀚而无根的虚幻之海!

    “独自镇压一整座元素海,放眼古史,你是第二人。若考虑你继承的意志,说你是第一人也无不妥之处。可继承了最初的意志,你却选了这样一条丝毫看不到希望的道路,我该骂你愚蠢,还是敬你固执?”

    女人缓步前行,悬挂在她头顶上的风铃在阳光下微微摇晃。

    “你我见面的第一日我便告知于你,循环之劫无法消弭,即使你倾尽全力,也只能延缓元素海回流的日期。”

    “你真正能做到的,就是让你的子民在盛宴的欢愉中迎接死亡。”

    “可你不仅向你的子民隐瞒真相,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你的弟弟。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救不了所有人,可你还是在坚持。看上去你好像对你的子民极尽宠爱,可事实上你根本不曾与他们交心,你和他们的距离比天与海的距离还要辽阔。”

    “你只是坐在这间冰冷的大殿里,任由他们瓜分世界的权柄。对他们而言你早已成为神座上冰冷的象征,你信不信即使你死去,对他们而言世界依然轮转不止?不过是换了一尊新神。”

    “他们需要的是神,而不是你。”

    路明非恍忽间觉得自己与另一个他完全重合了。

    这一刻空洞却又磅礴的意志冲刷着他的大脑,他静静地看着远方,耳边有关女人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可不论她如何嘲讽,他丝毫提不起半分兴致。

    他不在乎女人说的一切,对此漠不关心,他的决议与任何人无关,只关乎他自己的意志。

    他想做什么,这世间早已无人能阻拦。

    可莫名的……这一刻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在坚持什么。

    或许是知道却又不愿承认,又或者是真的不清楚。

    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无视了闯入此间的女人。

    “你不可能永远将它背负在肩上,更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拯救整座世界。时值至今,你还要抵抗多久?”

    “那是一切之罪,也是一切之恶的源头,于万恶中诞生的虚妄之花,你想独自背负,这是何等的荒谬?”

    女人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大殿内,似质问又似劝慰,

    “放下吧,以你而今的位格,即使是循环之劫也消磨不了你的灵魂,又何必负隅抵抗,你挡不下元素海的回流,这是命定之劫。可至少你还能带着你的弟弟活到下一个纪元,”

    也是这一刻。

    他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女子,有金色的烈光在他眼中涌荡。

    似被女子的话语触动了某条不容触碰的森然的底线。

    【命定之劫】?

    他想着,何等荒诞之事,竟敢冠以命定之名?

    在这世间至高的王座之上。

    古老的君主缓缓起身,他的动作异常迟缓,仿佛每一刻度的细微移动都是以抵抗整座世界为代价。

    宛如天空般高远而包容世间万物的威严辐射向天空、大地与海洋,洒满了世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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