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什么问题都指向我们,我们从来不欠这座世界,更不欠你!”
“相反,是你和这座世界,欠我们兄弟的!”
女子默然,她知晓这是对方针对她与诺恩斯、神父二人那番交谈的“回报”,是针锋相对,更是警告。
“你就不怕一切重归原点后我为难你的哥哥?”她轻声问道。
“我并不会真的死去,只是永远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成为一个孤魂野鬼而已。”路鸣泽眺望向荒野尽头的天空,一字一顿道,“我会成为世界的基石之一,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如果我发现你敢违背我们的契约,如果我的哥哥仍然无法拥有他渴求的人生想要的幸福,那么这座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记住我今天的话,我不在乎你所在乎的这座世界,也拥有颠覆你所在意的一切的权与力,这才是我们缔结盟约的基础!”
“按照盟约,我会守护好你想要守护的世界,而你则要代替我守护我所在意的人。”
没有人能描述这一刻的寂然持续了多久,晕染着暮色的云层渐染夜色,刹那间云层仿佛瞬息万变,昼夜交错,日升西落,千百年的光阴仿佛被压缩在了一瞬间,再以千百倍的速度翻涌流淌。
时间在这一刻逆流与倒回,昭示着神灵的伟力。
“有力而简洁的威胁,我完全接受。”女人仿佛站在时光的缝隙中,仰望着渐渐升起的晨光,忽然低声浅笑。
路鸣泽却是怔然当场。
在那逆流回千年前的黎明前,海天相接的地方喷薄出万丈金芒。
那个站在山崖上迎着朝阳而立的男人轻声说道——
【这个世界很大,但却不是我所在渴求的】
……
……
坐在天空中,脚下是起伏涌动的云海,抬头能看见巨大的火球悬挂在空旷的远方,宇宙的深邃与幽深是火球的背景板,凝视宇宙就像凝视见不到尽头的深渊,它的旷远与幽深会让人心神失守,仿佛被吞进去一般。
坐在这个高度,俯瞰而去,可以大致看清脚下的大陆板块呈现弧形,汪洋中的孤岛就像是夜色上悬挂的星辰,零星散落在广袤的海域中。
如果再稍微往上飞一段距离,那大概就要脱离地球,正式进入宇宙的荒野了。
绘梨衣拉了拉路明非的袖子,后者心领神会,两人慢慢降下高度,接近了脚下的云海。
这个高度视野一路西去,就是天际落日的方向。
半截红日将天空烧得灼亮,整个世界都晕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
他们坐在云海上,遥望着远方落日余霞。
绘梨衣忍不住攥紧了手心,她并不是害怕这样的高度,而是首次感受到世界的广袤与自身的渺小。
很多事情都需要对比,在这片云海上,仅有他们两人相伴而立,被阳光染红的云海广袤地横铺而去,仿佛直抵天空的尽头。
这种远离了陆地后的虚无感,以及先去直面宇宙的漆幽无尽,让绘梨衣首次意识到这座世界真的太大了,脚下的星球外还有更为广袤的宇宙,地球于宇宙而言大概就如他们脚下的一粒尘沙,于整座汪洋。
路明非慢慢握紧她的手,他能察觉到绘梨衣心中的小担忧,每个人在直面世界的广袤时都会油然而生出渺小之感。
当然,远不止是世界,在时间面前同样如此。
路明非握紧女孩的手,思绪却飘向了久远的过去。
在很多年前,他也曾孤身一人坐在此处,眼童中倒映着天空的蔚蓝,飞鸟从他的视野中掠过,季风从海洋深处吹来,他看到季风卷起了草籽,去往遥远的异乡,在那里扎根发芽,抽出嫩绿的枝丫,最后长成蓬茂的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