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克丽基手中的刀锋,“你这阔老怎么回东区了?”

    “紧张什么,又不会杀了你。”克丽基笑嘻嘻地说,“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怀念童年的美好时光。”

    卡普洛已经开始打起摆子了,提尔洛斯的脸有点发绿:“没啥好消息分享就请回好吗?我真的怕。”

    “有啊。”克丽基吹了声口哨,“记得简吗?”

    “桀哈哈哈!又一个阔老!”提尔洛斯刻薄地说,“偷东西被开除了是吧,小娘们颜面扫地啊,活该!”

    “她死了,我刚给她扫完墓回来。”

    提尔洛斯讥讽的笑声一下子停了,滑稽得像只被卡住脖子的鹅。

    “怎么就?”卡普洛呆呆地说。

    “看不清自己。”克丽基耸了耸肩,“走错路了吧,不知什么时候。”

    “……活该,自找的。”提尔洛斯沉寂许久,又一次说起凉薄的话语,带着嫉恨、讽刺与同情。“非要往阳光底下爬,总想着去自己不该去的地方,到头来害死自己……一直在这儿活着,总不会死的。”

    “谁说不是呢?人总有自己应该在的地方。”

    克丽基收起折刀,悠悠然离去。她从背光的巷道走进大道,又好似从未离开。

    ·

    公孙策沉默地走在一座座墓碑间,思索着分别时听到的话语。

    克丽基觉得人的位置生来就定好了,那他是站在哪一边的人?公孙策询问自己,他是白的?还是黑的?

    他想自己该是白色的那边,可是,曾经在死区待着的他,在旁人眼中不也是令人畏惧的存在吗?只是大哥将他拉到阳光底下了吧,而真正属于他的地方,或许还是……

    思想像是在泥潭里前行,越走越是陷进深处。不知不觉他的脚步沉重起来,自来到王国后遇到的种种糟糕事件在脑中回荡着,让他越加不快,越加沉闷。

    “……”

    公孙策走出墓园,一时间感到不知所措。这时他听到“卡哒”一声轻响,像是怀表开启时的声响。

    他侧头,瞧见蓝色上装包裹着的美好身段,胸前的勋章闪闪发亮。他盯着勋章看了几秒,仰头发觉银发骑士刚刚收起怀表,正迎上他的目光。

    “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公孙策恍然发觉自己刚刚有多失礼,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你知道我比你矮点我视线自然而然就会朝向那边这是……”

    “我知道。”艾兰迪亚点头,“我想问的是,你是否有时间与我去一趟东区?”

    “当然。”公孙策不假思索地说,“又有什么桉子了?”

    ·

    苏佩比亚的东区每日都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发生,但今日拂晓骑士并不是为了查桉而来到此处。她开着轿车带公孙策行驶过那一条条逐渐熟悉的道路,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停下。

    这楼共有六层,由棕色砖瓦搭建,一间间窗户紧紧地挨在一起,好似一个个火柴盒。居民楼的外墙斑驳,绿色的窗框大多生了锈,一楼曾经是个小商店但早就关门了,肮脏的玻璃上贴着各种小广告,透过重重叠叠的纸缝能窥见里面积满尘埃的空地,一片灰色。

    “这是?”

    “我小时候的家。”艾兰迪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