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岳忘了自己最后到底和妻说了些什么。

    很多,很多。

    最后只记得,夫人没哭,他哭了一场。

    “爹,我想赌一场。”

    “我知道这对家族很不公平,但是我想试试,我必须要去。”

    “如果我没回来……。”

    马车车轮吱呀呀的转动,将温岳脑海中纷扰的思绪碾碎。

    不知何时,原来已经到了皇宫脚下。

    整理衣冠,温岳在小黄门的带领下往议事大殿走去。

    这一次,不是他等梁帝,而是梁帝在等他。

    步入议事大殿,温岳拱手弯腰行礼道:“臣温岳,恭请圣安。”

    正座上的梁帝原本满腔怒火,甚至一个多月都没有消,反而越发的旺盛。

    他本以为温岳不会听旨返回,所以他想过用侯府和安南伯府的人威胁温岳就范。

    但是他没想到,第一道圣旨下去,温岳就回来了。

    白发苍苍,一脸疲惫。

    真好,哪都好,就是千不该万不该杀了耿烈。

    杀了也就杀了,关键在于耿烈是朝廷的三品大员,这如何不令梁帝愤怒,他都已经怒火中烧,险些就要用出狠招儿。

    但是当他看到温岳的时候,梁帝感觉自己的气消了大半。

    原来,温岳已经白发苍苍。

    此人终究是社稷的大功臣,是自己曾经认可的国之柱石。

    年纪轻轻将会有大好前途,如今却满头白发。

    原定也是要封侯的,一门两侯爷,这还不够器重吗?

    为何就不能再忍一忍?

    梁帝现在也恨耿烈,闲着没事儿,刁难这个,刁难那个干什么,早知道就不派耿烈去了,这是个十足的蠢货,根本不聪明。

    不聪明就不懂他的平衡之道。

    梁帝面色阴沉,注视温岳。

    一把捶在桌案上,将精致的瓷器狠狠的拍到地上。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已经说了。

    温岳起身,将怀里存放的文书和证供都拿了出来:“臣有耿烈与郑忠通敌卖国的证据。”

    “三品大员,你也敢杀,难道还要杀朕不成?”

    梁帝直视温岳,他曾经多么欣赏温岳,现在就有多懊恼。今日温岳踏入大殿,就别想着能活着回去。

    练气士对于凡俗来说当然很强,但是这里是一国皇宫,修士并不算强大。

    若是温岳觉得练气士是自己的底气,那今日将会被彻底碾碎。

    温岳摇了摇头道:“血亲复仇,仅此而已。”

    “好!”

    “你说复仇,那你温岳是这个。”梁帝竖起大拇指。

    “擅杀朝廷大员,罪及谋反,按律当腰斩于市,移三族。”

    “朕本不想波及功臣,但你罪大。你温岳今日能活着走出大门,朕恕你无罪,为你加柱国,若不能,朕也不会诛你三族,给你最后的体面厚葬。”

    “罗河就在朕前,铜山于朕背,朕以河山为誓,对你已经仁至义尽。”

    “朕不仅仅对你如此,对所有功臣都一样。”

    “冯感兵败身死,朕一样没有迁怒他的家人,朕难道就不愤怒吗?朕知道克制,你如何不知道克制?”

    也许是觉得自己失态了,梁帝并没有再说下去。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梁帝起身,神色复杂。

    今日他就要挥手斩落柱石了,这个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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