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深的眸子望着她,透着几分深切,许久,他问她:“这房子有多重要?”

    程微月心绪很乱,甚至没有察觉周京惟方才的动作语序颠倒又错乱:“是很重要的,是爷爷留给爸爸的房子,爸爸很宝贝,是我的家,我不想...不想房子被拆了。”

    她说着说着,难过的就要掉眼泪。

    周京惟眉心皱了皱,愈发深沉。

    他在程微月的眼泪掉下来的那刻,轻声道:“宁宁,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但是对每个人而言,最重要的也就那么几样。所有人都想要去得到自己在乎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把你在乎的东西守住。”

    程微月手捏着被子,捏出了褶皱。

    冥冥之中,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周京惟会对自己说这番话。

    而周京惟的掌心轻轻覆上她的面颊,他的声音透着点蛊惑,“那么,你是不是也该让我得到我在乎的东西?”

    程微月看着周京惟温文尔雅的脸,实在是很矜贵深沉,很斯文端方,就像这世上最极致温柔的君子。

    但是她不是小孩子,也知道周京惟的话别有深意。

    心理的拉扯极致而漫长,她一点点松开了手心的被子,“你在乎什么?”

    周京惟唇角的笑意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他的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面颊,轻轻地说:“你。”

    程微月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免费的午餐呢?

    她眼眶红了一圈,声音混着点鼻音:“你让我想想。”

    “好,”周京惟放下手,安静的凝视着程微月明显泛着委屈的脸,他笑得不带一丝怒气,很温和:“觉得我趁人之危?”

    此时此刻,他将这样的话挑明,简直是尖锐到了极致。

    程微月不会说谎,支支吾吾半天,说:“有一点点。”

    周京惟感觉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很疼,深入骨髓的疼。

    “微月,”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自嘲:“我也觉得我趁人之危。”

    房间里面很安静,晨曦的阳光一点点盛大起来,从窗帘的缝隙渗进来。

    程微月其实不怪周京惟,恰恰相反,她欣赏他的坦然。

    她能从刚刚那几张纸上看出保下汀兰胡同有多艰难,这其中的利益盘根交错,她看不懂,却也知道这涉及多少复杂的事。

    周京惟原本就没有义务帮她。

    爱不是绑架一个人为一个人无条件付出的筹码。

    程微月听见自己的声音,一点一点,很艰难的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