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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能懂他在说什么。郭导的热情错付了。散会后,郭凡闷闷不乐,抱着自己的模型回当地宾馆,感慨国内演员的综合素质还不太够,害他无法装逼。但没多久,他房间门响了。是陈建彬。怎么是他?郭凡开了门,一时忘了问候资格更老的陈建彬,对方硬着头皮先开口道:“郭导,我是来请教你的。”高素质演员这不来了吗?
郭凡如梦初醒,请他进来:“啊!陈老师要请教什么?啊呸!我说问我什么呢!您太客气了。”陈建彬瞥了一眼那房间里的小沙盘,
“我想请教你那个镜头的事情……我听得懂一些,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处理。”
“具体是哪方面呢?”
“我知道用火光能体现出人物的复杂,我也知道安排得当的话,会相当精彩……但这种创作思路是怎么来的?”郭凡略作思索,答道:“火象征着毁灭,那是宿命中的不可抗力。凡人如此渺小,却艰难地与命运抗争,最终浴火重生。这也切合了方导对战争的思考——他说他做见证者,记录者,意思是还原史实。但任何事情,一旦记录下来了,就是从记录者本身的角度出发的,于是它从拍出来的那一刻就不客观了,你说对不对。”陈建彬:“那你推测方导的思考是什么?”
“不是说了吗?不破不立,浴火重生啊。火是毁灭,火也是希望。”陈建彬琢磨了一会儿他这话,又说:“要考虑到这么多吗?会不会是过度解读了。我不觉得观众当时看得明白。”郭凡道:“所以才要上大场面。商业电影往往有个砸钱最多的镜头,也就是老外常说的moneyshot——拍出来了未必要观众看明白什么意思,观众看个稀奇也就行了。”他意犹未尽道:“姜纹导演怎么说的?有些电影哪怕票房高呢?就是垃圾罢了。五年十年后,你想起来,一拍大腿,嘿!孙子!你他吗当时给我塞什么垃圾啊,我还看得津津有味。你玩老子!”
“——而我们这个就相反。好多年之后你想起来这一段,明白了……哎呀原来方导演还有这个意思,说不定还又看一遍,他赚你几十块钱票钱,你给的心甘情愿不后悔。这什么?这就是口碑啊!”陈建彬被说的很神往,
“原来还有这么多想法。不愧是拿奖拿票房的大导演,走一步算到三四步。”郭凡:“我说的有点远了,倒是您怎么对这感兴趣了?”陈建彬抬头,有点羞涩又有点铿锵:“我也想做导演!”这话他几年前和方沂讲过。
当时陈建彬在做《新三国》的制片人,说那电视剧那么一顿胡搞,都能名利双收——彼可取而代之。
我陈建彬也能做导演。但这事儿现在还没兑现,做导演太难了。陈建彬的咖位很高,之所以友情价参与方沂这片子,几个月好一顿折腾,也是想近距离观摩这大导演师弟的操作思路,方便以后自己单开一把。
他自个儿都想好片名了,《一个勺子》。陈建彬把原委和郭凡细细道来,两人谈了很久。
说的兴起后,出门沿着宾馆散步,一圈圈怎么走也不疲倦。最后,陈建彬问郭凡:“方沂是怎么做一个导演的?”郭凡反问:“你是想说,新人要怎么做一个导演是吧?”不等他回答,郭凡继续道:“做导演要的素质方方面面,专业学识、美术能力、创新意识,乃至于情商和人际关系……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想象力。”这会儿两人转到了大门处,往上看,一整个宾馆透着光的窗户不多。
这个宾馆被剧组全包下来,显然大多数人已经休息了。郭凡拿自己的
“小沙盘”模型做举例:“你看,这么一个想法,说出来了尚且要花一段时间来理解,我还做了模型来参考——方导想到这些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脑子里空想的,你说他是不是厉害?经验、技术这些可以后天补足,但是灵气却难得,没有的就是没有。”陈建彬他默默听,没有反驳一句话。
他做演员是教授级别,但做导演是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