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画眉,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只当她仍旧在为那细作之死而难过,伸手替她搭上小毯,坐在一边拨弄马车内的小炉火。
直至回了药铺中的二楼、小姐的卧寝之后,画眉才对一直垂头、下了马车进了屋,就倒下了的小姐说道:
“小姐,不必太伤心了。想想咱们,若有朝一日被发现,也唯求一死而已。无论是自杀或是被杀。”
倒在床塌之上的水银,心神又被拉回今晚的验尸之事上……猛地捂住嘴,泪水忽然夺眶而出。
那名死者,穷极底力,蹬墙跃起,死死抓住吊索,一点点滑下,所以,他的双手手掌内,才会留下那些划痕和勒痕。
他怕自己跃过去的力道太大,导致腰带猛然受力过重而断裂,或是受力将自己反弹而出。
他知道自己成了饵,不想再引自己人落入陷阱,毅然选择了这种方式。
而墙上那个他用血画下的X型火焰纹,就是他在让自己人,除掉另一个被捉的同伴!
或者,是让那个同伴有幸看到的时候,知道该怎么做!
为了敖国,燃烧吧……
她看懂了,也执行了……
不出意外,明日,司寇继昭就又会来叫自己去验尸了。
想及此,水银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是她没用,是她无能,是她不能将人完完整整地救回来,只能亲手下毒,毒杀同伴!
还得对着敌人,微笑、卖娇……
十几息后,水银张大嘴,呼吸,呼吸,再呼吸,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眼泪尽数憋了回去。
明日,不但又要见到那司寇继昭,而且还得进宫。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自己的眼睛有异样。
画眉则是不知道这么多,她见自家小姐突然难过得要死,就去拧了条热布巾来给她敷脸。
“小姐,想想多年来,我们边城被屠戮的那些小村、小镇、城池吧,别再难过了。
我们个人的生死安危,在那些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您瞧您做的事,多有意义啊,对不对?
为了他们的安宁,我们所有牺牲和付出,都值得。
这些,可都是您教给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