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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
诸葛瑾话音刚落,孙权手不由发颤,手中的酒盏从手掌脱落,掉落案上,滚落到地上,酒水洒得到处都是,孙权深红色的锦袍亦被沾湿。
孙权深呼吸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人老了,杯中物也拿不住了。”
收拾心情,孙权问道:“义封所部可有折损?”
诸葛瑾将手中的战报送了上去,说道:“车骑将军所部颇有死伤,主力准备撤离江陵城,渡过长江,驻守南岸乐乡大营。”
顿了顿,诸葛瑾神情严肃地说道:“陛下,依朱车骑所说,王平以水淹城,乃是为使江陵城不得为我大吴所用。王平若无江陵钳制,其大概挥兵向西,攻略江北诸县,进攻我军猇亭大营,配合刘禅以破夷陵之城。”
“夷陵若失,江北尽入蜀人手中。蜀人便可水陆并行,突破我军防线,兵过夷道,进入江汉大地。届时我军将无险可守,而零陵、桂阳又有蜀人马忠所部,荆楚将不复我大吴所用,交州亦是有危啊!”
孙权抿着嘴唇,他虽对兵事不像陆逊、朱然那么精通,但常年领兵的他,也是能够知道其间利害的。
许久之后,孙权开口问道:“若照义封所言,岂不是我军必须要发起进攻,击溃蜀军,才能避免蜀军攻克夷陵,从而占据江北?”
“正是如此。”诸葛瑾脸色黯淡说道:“若说马忠之险远在千里之外,王平之害近在咫尺,我军情况危急,还需早做决定。”
马忠虽进入了荆南地区,但荆州大地实在辽阔。他现在所占据的营浦,距离长江战线还有上千里的距离。光行军就要一二个月时间,更不用说还有吕据的抵抗,以及安抚地方郡县等问题。即便战况顺利,马忠想要到达长江战场,也要到秋季时节。
因此诸葛瑾说马忠之险远在千里之外,也是正确之语。
孙权皱着眉头,问道:“伯言以为如何?”
诸葛瑾迟疑半响,说道:“伯言以为如今不到决战之时,还需等待良机出现。”
“哼~”孙权冷哼一声,说道:“良机?而为良机?以今情况观之,恐怕是良机未至,夷陵城已破了。”
诸葛瑾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没有办法的孙权在帐中来回踱步,颇是焦虑。
踱步许久之后,孙权念得一计,目光看向诸葛瑾,认真说道:“子瑜,我大吴不如向刘禅议和吧?”
“嗯?”诸葛瑾脑袋一个激灵,不知孙权是试探还是真有归降之意,诸葛瑾沉吟少许,掂量一二,说道:“陛下,我军主力尚存,魏人又出兵相助,我军寻得良机,取胜亦有可能。”
孙权摇了摇头,说道:“陆逊言无良机可战,而王平西进在即,以蜀人陆战之强,我军恐是难挡。我军即便能坚守一二,但荆南马忠将如何是好?”
顿了顿,孙权低声说道:“我与子瑜之情,生死不易。实言来说,今尚存之主力,便是我军与刘禅议和之筹码。魏人征讨蜀汉,十万之兵,攻势颇强。今与其议和,送礼割地,奉汉为正统,让其回军与逆魏搏斗,不易美哉!”
诸葛瑾抓着胡须,沉吟说道:“陛下之言,不无道理,只是臣担忧蜀人不愿轻易答应。”
孙权叹了口气,说道:“是否答应不说,若能拖延蜀人进攻些许时日,亦是可行。魏人大军在北,强攻之下,或许荆北当会求援。届时为保领土,王平需率军北上,我军江北之困当消。”
“至于荆南战事,我已抽调守备建业军士前往支援,望能使马忠不得北进策应刘禅。”
“或可从言陛下之言,派遣使者前往蜀军,以为上表议和之事。”诸葛瑾点头应和说道。
孙权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既然如此,有烦子瑜替朕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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