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国君必须重视稼穑,否则违背祖制。

    刑部尚书的理由最为惊艳。

    本来这事和刑部无关,但这个时候,谁不说话,谁将来就是大宣的奸臣。

    余杉他爹余光远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如果百姓食不果腹,抢掠盗窃之事当层出不穷,刑部的压力很大!

    在昭兴帝看来,余光远纯属强词夺理,但人家话说的没毛病。

    在场的所有的官员全都递上了奏陈。

    他们知道昭兴帝已经忍到了极限,可现在只要上奏谏言,将来出了事情,都有免责的理由。

    三省六部官员奏陈完毕,接下来该轮到御史台了。

    昭兴帝的青筋直跳,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王彦阳第一个上前:“秋收在即,亟待祈丰,诸公皆为社稷担忧,不知陛下还有何顾虑?”

    昭兴帝闭上眼睛,强压怒火道:“此事朕还须斟酌。”

    王彦阳道:“不知陛下要斟酌到何时?”

    放肆,这老贼愈发放肆!

    昭兴帝快绷不住了:“圣慈长老被害,朱雀宫脱不开干系,此事尚未查明,岂可擅用朱雀修者?”

    王彦阳道:“圣慈长老之事,有嫌疑者,无非大宗伯炎焕及渊州朱雀宫等人,岂能因此一事,将朱雀修者全都定为有罪之人?”

    “有罪无罪,且等朕细细分辨。”

    王彦阳道:“臣等愿等陛下,天时愿等陛下否?误了天时,收成锐减,大宣百姓却找谁来哭诉!”

    昭兴帝有一种冲动,想把王彦阳一口吞下去的冲动。

    脸颊抽搐了一番,昭兴帝起身道:“朕有些困倦,今日朝会,到此为止。”

    昭兴帝刚要离去,忽听王彦阳喊道:“天下苍生,在陛下心中,作价几何?”

    昭兴帝转过脸来,怒视王彦阳:“将此人给我赶出大庆殿!”

    侍卫上前叉起了王彦阳,王彦阳高声喝道:“无道的昏君!你不顾百姓死活,也不顾大宣社稷吗?”

    昭兴帝咬牙切齿:“革去王彦阳御史之职,收监候审!”

    “昏君,杀我便杀我!老夫不惧死!你且睁开眼睛看看,万千性命将葬于你手!”

    “将这逆贼推出斩首!”昭兴帝青筋直跳,连声咆哮。

    侍卫能做的,只是把王彦阳叉出去。

    革职?收监?斩首?

    抱歉!

    就算是皇帝,你也得走程序。

    先得下旨,交内阁票拟,批红之后,再交吏部革职,再交刑部问罪。

    当下这一局面,就算下旨,内阁也会拒绝票拟,执奏封还,谁也不想当罪人,第一步都走不下去。

    昭兴帝平复半响,长出一口气道:“朕实在乏困,有些失态,众卿,请回吧。”

    回?哪里肯回?

    有王彦阳做了榜样,其他言官怎肯罢休,谏言上奏之声不断,昭兴帝焦头烂额,离开了朝堂。

    回到秘阁,昭兴帝腹中雷鸣,这是要吃东西。

    陈顺才赶紧吩咐摆膳,牛羊肉一盘接一盘下肚,昭兴帝腹部不断鼓胀,陈顺才慌道:“陛下,保重龙体!”

    昭兴帝一抹嘴边油脂,低声对陈顺才道:“去把公孙文叫来!这般逆臣贼子当好生惩戒!”

    公孙文不时便至,路上已经听陈顺才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到了秘阁,公孙文跪地顿首:“陛下不必担忧,给臣十日时间,便可让这群逆臣贼子缄口。”

    公孙文要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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