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旁边有盆子净水,伍叔双手伸进去,顶多只能算是涮了一下,拿出之后就跟外科大夫准备手术时候那样,双手举着,用纸钱擦干。

    对我示意了一下,我有样学样的做完这套程序。

    “开妆匣,去面纸。”

    这话显然是在给我说的,毕竟这灵棚里面,现在除了我俩,就只有年岁不小的蔡阿婆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在内,别人谁都不能这时候观看。

    这就是规矩!

    我伸手摸到那都已经出了包浆的妆匣上,第一感觉就是入手冰凉,跟摸着冰块一般,打开盖子之后,里面的东西倒是并没有刷新我的认知。

    在农村,这种老妆匣并不少见,伍叔这个只是比别的大,还分了好几层,并且,妆匣的盖子上没有镜子。

    里面放着的都是胭脂水粉,甘油头油,梳子粉刷,眉笔腮红等物。

    边上还有一个圆形的精巧铜镜,有一格里面都是铜钱,看个数还不少,这就是第一层的全部东西。

    伍叔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的动作,蔡阿婆那两位年岁也不小的儿子儿媳也用浑浊的眼球望着这边,大伙好像都在秉着呼吸。

    灵棚外面哀乐还在吹吹打打,唢呐霸道的音效直穿云霄,但此时就好像和灵棚里隔开了一层不知名的界限般,变得不那么刺耳。

    我站到了棺材边上,面对蔡阿婆头部的位置,手底下不远就是那张盖脸纸,第一次离死人这么近,甚至还要接触,心里难免打凸,手指都能看出颤抖。

    “去面纸!”伍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像是在宣告某种仪式的开始,更像是在催促我动作快点。

    心想着,鬼也好精怪也好自己都见过,甚至还肉搏过,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能有什么可怕的,直接双手捏住靠近下巴位置的两个角,朝下一拽,那张轻飘飘的盖脸纸到了我的手中。

    棺材里面蔡阿婆的脸也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朝后猛的退了好几步,还是伍叔用身子抵住我的后背,我才稳住了身子!

    只因为……

    棺中脸色蜡黄,毫无生气的蔡阿婆苍老的面孔居然诡异的圆睁着双眼……

    瞳孔扩散浑浊,没有焦距,嘴巴也大张着,就那么定格在我眼前,这幅景象实在叫我准备好看到一副安详如同入睡的遗容,那心里防线直接碎成渣。

    这难道就是伍叔说的死不瞑目者不点的那位吧……

    这可应该怎么办?我俩转头走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