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延庆楼。

    澹台溟坐在顶层的厢房中,自己常坐的那把黄竹手编椅上,接过了一壶盖碗茶。

    递茶的是展玉怀,周围没有第三个人。

    澹台溟接过茶杯来,拿起碗盖轻轻刮了刮茶面,抬到唇前嘬了一口,发出满意的一声长叹。

    “因为百相虚容,所以你怀疑那天来的是其他兵司的人?”

    他把茶碗放下,望向展玉怀。

    展玉怀点了点头道:“正是,对方修为甚高,那位主子想必地位不凡,于是楼里便款待了那宫女父女一日。”

    “然后呢?”

    澹台溟问。

    “宫女须得回宫,也就无从多留,但已经查到是顾安琪,今年刚进迎春宫的民女,在宫里叫小红豆的。”

    澹台溟的脸色变差了一些。

    小红豆?

    那个拦着自己不让进寝殿的小红豆是吗?

    一个需要掩藏身份,带着兵司高手做护卫的人,要求照顾这宫女小红豆?

    傻子都能猜到是谁。

    “莫非是哪位骑将?”

    展玉怀有些小心地问,澹台溟听了觉得有些好笑,耸耸肩膀:“不是。”

    展玉怀脸色凛然:“那居然是百骑将?能带百骑将做护卫,泗杨果然是藏龙卧虎,实在……”

    “别猜了。”

    澹台溟摆了摆手,对方识趣地闭嘴,他思索了片刻,又问展玉怀:“你说那个,那个什么,三清门的话事,本来是进泗杨找兵司的,是吧?”

    “没错。”

    展玉怀急忙点头:“那个少门主楼里也留下了,等着同您禀报。”

    “很好。”

    澹台溟微微颔首看了看展玉怀,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你做这少班主的时间也不久,现在都是班子里大伙在捧你,别去管杂七杂八的,好好唱戏,别把你哥留下来这个班子砸了。”

    “您是贵人。”

    展玉怀低下头。

    澹台溟叹了口气,他只知道原先的班主,展玉怀他哥,是绝不会对谁说这种话的。

    “让他上来吧。”

    他指的是那位被“款待”在延庆楼中等着自己从白兰山回来的闹事者。

    展玉怀点头应了,转身走下阁楼,不一会儿,一身白衣的张登高便被他带到了澹台溟的面前。

    “澹台大人!”

    张登高大呼,但刚看到澹台溟那张年轻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这就是那位澹台大人?

    他的脑子不算太慢,马上明白了,这不是那位总司大人,而是他的公子。

    张登高心里顿时闪过一丝失落,但转念一想,自己和这位澹台公子,岂不都是活在阴影之下的?

    “澹台大人!”

    因此,他又这么坚定地称呼了一遍:“在下边洲三清门话事,有要事上告,还请大人垂听!”

    澹台溟有些意外,按展玉怀的说法,这张登高是个小人。

    但起码是个会拍马屁的小人。

    “说。”他言简意赅。

    “大人知道,按法司成命,约莫十天前泗蒙上下宗门开始接收异人培养,三清门也不例外,门内共收了一百二十八位内门弟子。”

    张登高一边说着,一边发现对方没有给自己个座的意思,只好站在原地,交替着身子的重心:“几日前,一异人弟子染指同门女弟子,在下为肃门规,以儆效尤,便从重处罚,将其格杀!”

    听到这,澹台溟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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