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间的榻榻米上摆有一张洁白无暇、封口完好的信。

    木下舞端正坐姿,布袜里的两只小脚用力抓握着,表情紧张,营造出拘谨的气氛。

    青登的心情本是很轻松的,可在瞧见木下舞的这副样子后,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起来。

    愈发激烈的心跳像藤蔓一样缠住他的身体,使其肌肉僵硬,全身紧绷。

    平心而论,青登是很乐见木下舞成为镇抚军的一员的。

    (虽然比起看着阿舞长大的你,我远远称不上是“了解阿舞”,可此时此刻,确实是我首次看见她露出如此坚毅的眼神。)——他此前劝解桐生老板时所说过这句话,乃如假包换的肺腑之言。

    纵使迫不得已,他也不愿拂了木下舞的意志、理想。

    当然,他之所以希望木下舞能够加入镇抚军,姑且也算是存了一点点私心——他不想跟喜欢的女孩分开——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无足轻重、无关痛痒的次要原因而已!

    说来奇怪,较之心情紧张的青登和木下舞,桐生老板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信里的内容似的。

    木下舞扬起视线,瑟缩地看了一眼青登,接着又看了一眼桐生老板。

    “那……我拆开了哦!”

    木下舞深吸一口气,露出仿佛要上刑场的凝重表情,伸出微微发抖的双手,以捧起易碎品一般的谨慎动作,小心翼翼地捡起信封,颤颤巍巍地拆开信口。

    扑咚!扑咚!扑咚!扑咚!扑咚!

    青登和木下舞的心跳速率,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古日本跟古中国一样,行文方向都是从右往左、从上往下。

    因此,一般而言,古日本人在寄信时,往往都会把信纸竖着折叠,折成细细长长的一根长条。

    木下舞从信封中抽出叠得跟纸扇一样的信纸,又深吸了一口气后,像展开画卷一样,一点点地将信纸铺展开来……

    第一行——一片空白。

    第二行——仍是一片空白。

    第三行——还是一片空白。

    ——阿舞的奶奶该不会是寄了一张白纸过来吧?

    正当青登心生此念时,他终于看见漆黑、深邃的字迹。

    只见信纸上近八成的区域都是一片空白,唯有最中间的位置写有极简单的一行娟秀小字——

    (放手去做吧,注意安全。)

    “……”

    “……”

    “……”

    店内外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即使亲眼目睹事实,青登仍怀疑自己的眼睛。

    倒不是他质疑信里的内容。

    而是这串简易字眼里所透出的那股洒脱、所透出的那股对自家孙女的信任,令他动容。

    他眨了眨眼,茫然了好一阵子。

    直至须臾,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身旁的木下舞。

    少女就跟刚才的青登一样,一脸茫然地眨巴美目,反复确认眼前的现实。

    少顷,她紧抿朱唇,耷低螓首,一言不发,拼命忍耐,等待情感的浪涛过去。

    青登悄悄别开视线——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别去打扰木下舞为好。

    这个时候,青登蓦然注意到:桐生老板冷静得非比寻常。

    他全程面无表情,神色平静,就连看见信纸上的内容了,也依然如故。

    “……”

    突然间,桐生老板默默地站起身,大步走向千事屋的里间。

    青登见状,连忙问道:

    “嗯?桐生老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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