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宏宁惊疑:“父亲?”

    来宗道瞥了一眼满脸惊疑的来宏宁,却也不禁眉头一皱,随即,亦是无奈一叹,奈着性子道:“凡事不能看表面,要学会看事情本质。”

    “此事看似是朝堂大臣主导策划,武勋们还没有表态,但事实上,你觉得,没有陛下授意,谁敢策划如此国之大策?”

    “至于那些“藩镇”……你难道以为,那些“藩镇”,真的如世人以为的那般,无人可制?”

    说到这,来宗道也不禁一笑,大恒的所谓“藩镇”,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若说在前明末年及大恒初年,这些“藩镇”,是真正的权利泼天。

    而随着当年辽东之战结束,由靖国公主导的赋税一案开启,清洗天下,捣碎可旧有秩序。

    新财税制度的建立,又将各地“藩镇”的钱粮直接剥夺。

    钱庄商行的存在,更是直接将饷银粮草都从军队之中剥夺了出来。

    武院的存在,又让天子牢牢掌握人事权力。

    大恒总参谋部,兵部,五军都督府的职能恢复正常,也剥夺了各地“藩镇”的诸多权利。

    而北地各大灾区的工程赈灾,天子又大肆调动各地驻军,换防调配,打乱旧有秩序。

    直至他卸任内阁首辅之前,据他所知,所谓“藩镇”,虽还是独揽一地大权,但……这个权利,已经被天子套上了无数的枷锁。

    更别说这些所谓“藩镇”将帅,都还只是大恒中上层的将帅,真正顶层的武勋,可都是老实得很。

    这样的存在,和文官们打打擂台他相信,和天子对着干?

    四大国公都不敢!

    区区被套着无数枷锁的中层武勋,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敢!

    这显然就是一个诱饵,诱惑着一些没脑子的蠢货,自投罗网,好发挥一下这“藩镇”的最后余热。

    “嗯?”

    思及如此,来宗道却是突然一愣,这似乎是……赤裸裸的阳谋?

    现如今天下不稳的根源是什么?

    是前明余孽,是各地不适应大恒秩序的前明士绅。

    可现如今大恒天下一统,国运已固,再不适应,再不甘,也得捏着鼻子承受着,也只能暗戳戳的捣乱。

    可若是给他们希望,就如现如今的那些……“藩镇”?

    前明余孽,大都在大恒初年便被扫出了大恒的权利中枢,谁会知道,这在历朝历代皆为祸乱之源的一个个“藩镇”,已经被天子套上了无数枷锁?

    他当初在大恒初立时为内阁首辅,都对“藩镇”多有担忧,直到后来慢慢深入了解,才放下心来。

    现如今的朝堂上,恐怕不少文官都还是担忧惊惧的,更别说已经被宰得差不多的前明余孽了……

    “有趣……”

    来宗道轻笑两声,心中之担忧,亦是缓缓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