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没完没了的样子,太子都忍不住看眼前的酒杯了。
这是什么琼浆玉液不成?
不就是寻常的梨花白么?
老三什么毛病?
前几日在御前耍酒疯,这是又打算在讨源书屋耍酒疯?
他脸色澹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三阿哥。
三阿哥呲牙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赞道:“太子爷您这的酒,真好,好喝……”
说罢,“哧熘”,又是一杯进肚子。
瞧着这样子,跟酒虫附身的架势似的。
太子带了嫌弃,却没有开口拦着。
三阿哥笑着,将剩下的半壶酒也都喝了个精光。
一顿饭吃到戌初二刻就散了。
三阿哥眼睛水润,脸上带了笑,走路稳稳当当的,从讨源书屋出来。
将要到西花园门口的时候,三阿哥身子软了,倚在太监身上,脚步挪动的也有些吃力。
也没有人搭把手,那太监一个人扶着健壮的三阿哥就很艰难了,也没有办法拖他走。
旁边就是荷池四所,几位年幼的皇孙阿哥正在外头玩耍,看了个正着。
别人能束手旁观,弘晴却不能干看着,小跑着过来,对着那太监道:“阿玛怎么了?”
那太监如实道:“主子吃酒吃多了。”
弘晴不由着急,道:“那怎么办呀?”
弘昱已经唤了小太监,道:“去请十五叔……”
现在这边住着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三位皇孙跟平郡王。
论年纪,平郡王讷尔苏最大,可是他辈分小,又是宗室郡王,算是客居,轮不到他说话。
十五阿哥得了消息来了,看着醉酒的三阿哥,就叫了几个粗使太监,道:“你们搭把手,将人送到园子门口吧!”
最合适的是应该叫辇。
可是西花园的辇只有讨源书屋才有。
十五阿哥想到了怀孕的四福晋。
南三所应该是备着辇的,省得四福晋请安不方便。
他又叫身边太监往南三所去借辇。
等到三阿哥被太监们架着出了西花园的时候,门口除了肩辇,还有脸色不好的四阿哥。
看着醉成一滩烂泥的三阿哥,四阿哥咬牙,将呵斥的话咽下,示意人将三阿哥扶上辇,却是没有送到北头所,而是直接送到南三所。
眼下天光大亮,这个样子从畅春园前过,太不像话了。
等到进了南三所,三阿哥就被扶到前屋。
醒酒汤已经预备好了,一份是酸梅汤,一份是白醋兑的井水。
三阿哥口干舌燥的,被人把了下巴,就张嘴喝了,酸得一激灵。
他睁开眼睛,看着怒气冲冲的四阿哥。
四阿哥冷笑道:“三哥您是不是湖涂了?就不能安生几日,眼下是能酗酒的时候么?”
荣嫔降位,这落到旁人眼中,也是母难了。
三阿哥这个时候宴饮,太不应该。
落在旁人眼里,就要成了不孝之人。
他们这样的身份,可以不理会旁人嚼舌,那皇父哪里呢?
叫皇父怎么看?
三阿哥揉着太阳穴,闷声道:“太子爷今儿叫吃饭,不好推……”
四阿哥皱眉道:“那三哥心里也要有个尺度才好……”
三阿哥没有说旁的,点了点头,将剩下的醒酒汤都喝了,眼中清明许多,就是身子句偻着,带了几分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