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十把横刀,深吸一口气,强压胸腔中将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看了看别在自己腰间的剪刀,又看了看红杏手里的剪刀,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这几天在柴房里到底磨了多少把剪刀?”

    “就这两把……”红杏竖起两根手指,就像比了一个耶的手势,捋了捋耳边的垂发,笑着答道,“一把是给你准备的,一把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只可惜两把都插错了地方。”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申小甲面无表情道,“你现在手里还捏着第二把剪刀,可以重新在你自己身上插一次,纠正错误。”

    “我又不是余白池,没他那么白痴,”红杏随手将剪刀扔在地上,缓缓跪下,双手平举胸前,淡定从容道,“公堂上行凶,却未造成伤亡,按大庆律算是杀人未遂,杖责一百,押入监牢反省一月即可;帮助官差抓捕重要案犯,赏银一百两……即便大人想要功过分开判罚,民女也认了,挨一下板子得一两银子,很划算!”

    沈荣龙行虎步来到红杏身旁,一把将其搀扶起来,哈哈笑道,“何必搞得如此麻烦,依我看,功过相抵,板子不必打了,银子也不必发了,还替府衙监牢省下一个月饭钱,各得其所,岂不美哉……”斜眼看向公案后的刘奈,双眼半眯,“刘大人以为如何?”

    刘奈登时一惊,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地吐出一个字,“可!”

    “不可!”申小甲一拍公案,面色冷峻地盯着刘奈,沉声道,“大人,这三件案子还没完……”

    “算了吧,小甲……玩砸啦!”刘奈瞟了一眼那数十把寒光闪闪的横刀,压低声音道,“公堂就这么大,避无可避,再审下去就真没退路了……”

    “没砸,一切才刚开始!”申小甲抿了抿嘴唇道,“我本来就没想留退路,也不需要什么退路,大人……听小的一回,就这一回,咱们给月城换个天!”

    “即便听你的又能如何,现在两名案犯,一个死了,一个快要死了,接下来该怎么审?”

    “我还有……”

    “行啦!”沈荣出声打断申小甲和刘奈的交谈,瘪着嘴道,“我还在公堂上呢,你们俩窃窃私语也该有个度,不要给别人一种你俩串通勾结的错觉嘛!既然三件案子已经了结,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好好聊聊扇子的事情?欺辱圣上,可比什么杀人放火严重得多,是要灭九族的哟!”

    正当申小甲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公堂门口忽地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谁敢欺辱圣上!”

    众人立时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山羊胡子老者推开挡在门口的黑衣武士,面无惧色地一脚踏入公堂,身后跟着之前从公堂内退走的江捕头。

    江捕头悄悄对申小甲眨了眨眼,从袖袍中取出一块锦衣卫千户的腰牌,睥睨四方道,“锦衣卫办案!公堂之上竟敢拔刀,你们当真是霸道啊!三息之内,若是不收刀滚出公堂,我外面的锦衣卫兄弟们可就要进来了!三……二……”

    黑衣武士顿时一阵慌乱,齐刷刷地看向沈荣,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沈荣瞟了一眼公堂门口几道一闪而过的暗影,犹豫片刻,面色阴沉地挥挥手,斥退黑衣武士,大有深意地看向山羊胡子老者,拱手道,“穆老大驾光临,沈某因有公事缠身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你要真想远迎,前几日便该斋戒沐浴,于城门外五十里处躬身静候,想我堂堂文渊阁大学士也当得此礼!”山羊胡子老者讥笑一声,淡淡道,“即便是你先前不知情,但你儿子可是和我在诗会上碰过面的,彼时你就该相请赔罪,也算是亡羊补牢,然则你却装聋作哑,丝毫不把我这样远道而来的宾客看在眼里……此时再假装客气,实在虚伪!”

    “打住!别给我抠什么不知礼的大帽子啊,我身为城主,公务繁忙,可不像你们这些闲云野鹤的文人,哪有什么时间去烟雨楼逍遥快活……”沈荣紧皱眉头道,“穆正浩,你我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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