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殿下所说的这东西应当并不难做,只军器监不够人手……”

    赵明枝便问道:“当要多少人手?对那人手又有什么要求?不如一一说来,我即刻使人出去张榜,仍旧不行,便从现有人手中腾挪抽调,总归要以军器监所需最为要紧。”

    那人话才说完,立时自醒,本有些后悔做这出头鸟,不想竟得赵明枝认真回应,也不再拘束,把自家所想一样样说了出来,虽是未必十分妥帖,却也用心得很。

    赵明枝更是一听即应,点了身旁一人,令其以纸笔逐条记下,叫人随后再做应证。

    如此一来,屋中开始还十分沉闷气氛,逐渐变得热闹,而本来眼观鼻鼻观心的诸位工匠,也纷纷出起主意来。

    有建议不必全身通用木料的,数出许多缘故,不如上半部分用草料,下半部分用木料,如此可省下木料,又能省重,等将其送出城外后,如若风向不反,还能以桐油浇灌,再以火箭射之的;

    有提出外层可用铁皮的,又点出那跳楼足下当装置搭抓地之物,以防被冲力撞到;

    也有查缺补漏的,说是最好只在地面那一片包裹铁皮,用以以防御拿搭钩的兵卒周身,如此能不被对面箭矢伤及。

    一干人等虽称不上技艺绝佳,到底在军器监做了多年工匠,经验丰富,提的问题无不切合实际。

    赵明枝点了一人作为统管,复才行礼道:“狄贼使鹅车、投石车等物攻城,只在须臾之间,城中能多一样军器相对相抗,便能保全多一人、乃至十人、百人、千人性命,更能多守城一时,等待转机,今次时辰极紧,如此事态,只能托于诸位了!”

    又道:“京城能守,你我身家性命才能尽保,所谓封赏,有命才能再来谈说,眼下便不再啰嗦,否则与凭空许诺又有何异?”

    她如此郑重,又这样诚恳,连一句场面话,甚至半分承诺也无,反而使各人更为相信,不能敷衍,更不好敷衍,于是跟着一一回礼,口中逐个承诺。

    这人道:“今日情况,还说什么将来封赏,大家守住城门再来说话便是。”

    那个道:“哪怕没有外头援军,这一城军民,徐州都能守上数月,难道我京城便不行?”

    又有人道:“殿下与我等同在一城,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全付了自己心力出来,想来天佑我朝……”

    一屋子都是工匠,其实说不出什么好听话,还有自触霉头的,边上那军器监上官张口要拦,被赵明枝身后宫人急忙裆下。

    等赵明枝离开之后,这许多人对着图纸却是反复讨论,一刻未停。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为其中问题或做商议,或大声吵闹,于是个个忙碌,再不复先前沉闷,只顾着尽心竭力,自也无暇再为城外狄兵攻势紧张。

    再说赵明枝一面催促军器监督造守城器械,一面去问新招民伕壮勇,只是城中屡次征召,适龄得用之人早被征掉十之八九,再难有能用的。

    吕贤章不可谓不卖力,其人治政能力也极佳,但急忙之间,根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被追问几次,眼见所募人数同所需相差太大,只好使人上折说明缘故。

    他所辖之事太多,虽是忙得焦头烂额,心中却极清楚,若要守城,不独兵力顶顶重要,后勤人力更是不能有丝毫怠慢,自是始终惦记,好容易忙到天色将黑,才稍得停歇,一时汇齐了四处城门守城情况,匆匆就往中宫而去,欲要向赵明枝亲自回禀。

    本来他快马扬鞭,应当速度极快,不想只这一回才行到半路,就被前方行人拥堵。

    吕贤章虽是居于马上,因远方乃是拐角,实在看不到尽头,只见沿途人头攒动,烛火映照之下,不仅有巡兵前前后后维持秩序,还有人在前方向后逐个发放木筹,而再看其装扮,一身宫装,竟是女子。

    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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