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公主在朝堂上时常独断专横,那裴雍又跋扈嚣张,这两人性格如此,当真成了亲,将来岂非怨偶。

    但她既得了嘱咐,自不会去多管这样闲事,只使人外出打听。

    今次随孙崇回京的人并不少,其实自天子返回都城,又得了狄人再不能翻身消息后,从前跟着前往蔡州的人便陆陆续续往回走。

    先前在蔡州时候,先有赵明枝压着,后头赵明枝西行,也留了墨香等人,更嘱咐亲兵守住行在,不叫人随意进出,李太妃便难与外头来往。

    可是等到赵弘回京,墨香同那些个亲兵自也随驾而行以护卫天子,蔡州便只剩不多禁卫。

    李太妃究竟身份特殊,其时一人独大,她本来还惶惶然不可终日,等知道狄兵退了,便抖擞精神起来,有了闲情玩乐,又时常寻些命妇来说话,一来二去,经人介绍,便认得了几个道婆尼姑之流。

    她此刻是为太妃,份例最高,赵明枝同弟弟二人便是克扣自己,也不可能克扣太上皇后妃,眼下这李太妃手中有钱,说话又有用,一旦回京,那些个道婆尼姑自然是急急忙跟了回来。

    张夫人把人来历问得清楚,才去同丈夫说了。

    张异听得如此,也自皱眉。

    他素来不理会这些个神神叨叨的,尤其了解到其中数人还有不少装神弄鬼故事后,更为嫌恶,只想到自家打算,倒是忽然嗤笑出声来,道:“我本还以为十分麻烦,如此来看,倒是天助我也。”

    果然次日一早,便手下自去安排。

    ***

    张异等人在此处盘算着要用道婆尼姑,大内之中,已是回得京城数日的李太妃,却也一样盘算着要召那几个道婆尼姑进宫。

    今年夏日格外多雨,眼见外头暴雨如注,她只在屋檐下来回打转,时不时望着远处大路。

    一旁那宫女春绿劝道:“外头雨大,娘娘不如回屋子里头等候。”

    李太妃正烦心,忍不住便恼道:“里头黑乎乎一团,又憋闷得很,同个老鼠洞一般,有什么好回的!”

    又抱怨道:“大内还有那许多宫殿,便是慈明宫是太后寝宫我不好住,其余仁明、慈元几处宫殿,难道我便住不得了?又敞亮,又舒服,也不偏僻,倒把我打发到这样地方来!”

    那春绿忙道:“娘娘只在此处说,如若当着外人的面,可千万仔细……”

    李太妃冷哼道:“我省得,她说仁明、慈元几处大殿漏雨——真个好笑,难道便不能修了!捡几块瓦,换几根梁,再配点子家具又有什么难的?样样做出那样节俭模样给旁人去看,自家只住个偏殿,她倒是得了好名声,偏拿我来委屈!凭什么!”

    又骂道:“她不在蔡州时候,我反而得住个大宅子,过几天好日子,而今一回京城,同她在一处,饭也不给好吃,睡也不给好住,日日又来遭罪!”

    那春绿不敢搭话。

    李太妃骂完吃住,又顿足再骂道:“狄贼都败了这许久,总不见朝中派人北去,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晓得不心疼,那赵明枝一个小丫头片子,自家在宫中威风八面,哪里理会其余姐妹难处——我从前催她多少回了?又催陛下几多次了?你是晓得的,这两姊弟薄情狠心得紧,从不理会的。”

    说着说着,她声音里头又有了哭腔,道:“只可怜我的宝珠!”

    那春绿连忙上前递了帕子给李太妃试泪,小声道:“娘娘,奴婢看后头那些个人正朝此处看……”

    李太妃回头去看一眼,果然几名黄门、宫人正看向自己,探头探脑模样,一时心中更恨,低声骂道:“吃里扒外的家伙,迟早全都打死了才好!”

    两人还在说话,此时外头一人冒雨匆匆回来,却是个宫女。

    那李太妃顾不得大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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