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奉上一生所对抗的敌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他们感恩戴德的天启,变成了值得歌颂的母神使者‘无刃骑士’;我们奉上一切所保护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他们肆意压榨剥削的奴隶,变成了予取予求的牲畜,被他们踩在脚下唾弃的动物...”

    费舍尔看着那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忽然明白,在那个年代拥有着优越的魔法天赋对一个人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和魔女种极其相似的性质,他们之中有许多人死于非命,而托尔加眼前的那位少女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费舍尔,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欠了尹丽莎白什么人情才让我在纳黎这样帮她吗?”

    “进入教会沉眠的条件苛刻,哪怕我的妹妹因为那场疯狂已经死去了数百年,即使她作为一个虔诚母神信徒的名字都已经暗澹,她还是背负着因为反抗强暴而被处死的莫须有罪名无法进入教堂...卡度、施瓦利,甚至是那些小国都不曾有一座教堂能正式容纳她进入母神的座下沉眠,而尹丽莎白给了我这个机会。”

    天空上,雷声再响过,一阵阵寒风吹拂的湿润最重即将汇聚成一滴滴液体,向着大地洗刷而来。

    “滴滴答答...”

    一滴滴、一缕缕,最后再变成一场铺天盖地的雨幕所覆盖这一片天地,费舍尔动了动鼻子,却只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他抬手一看,却见天空的雨滴落在自己手上却留下了一抹抹如同血液一样的鲜红,他抬眼一看,这才发现这一片天地都已经被无穷无尽的血液所染红。

    下雨了...

    “漫长的时间里我逐渐意识到,造成那样多苦难的原因不是死腐病,不是战争,不是尹丽莎白,不是布来克...而是愚昧。这是镌刻在脆弱人类本质上的属性,时代如何更迭、世界如何变化,愚昧依旧驱使着人类犯下一次又一次的过错...”

    “我并不是要向比我们阶位更高的生灵哪怕是神灵跪下,但我必须要攀登,要如同他们在灾难中所歌颂的那样,用鞭子鞭打和矫正他们的过错,用智慧的真理去引导他们不犯错误...”

    同样站在那满天的血液雨幕中,厄尔温德一如百年前呆立在悬挂妹妹尸体的十字架前,仰起头来注视着那满天的大雨,母神没有回应他的困惑,只是任由那无情的雨水拍打在曾经见证过他拯救苍生的鸟嘴面具上,直到将那面具一点点一寸寸、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他的脸上再也取不下来为止。

    费舍尔的脚下,身后的那些尸山血海,身后那些或大或小的脓水,厄尔温德所对抗的敌人和所庇护的同胞,此时此刻全部都顺着那地面上的厚重血水,伴随着天空不断落下的雨幕与雷霆悉数流入了眼前厄尔温德安静站立的身体之内。

    直到此时此刻费舍尔才忽然发现,之前那些他所看见的景象压根不是梦境所构造的,而全部都是厄尔温德灵魂的一部分!

    “轰隆隆!”

    远处的天穹之上,雷霆与雨幕交杂着,一如慈爱母神座下虔诚的仆人所歌颂的那样,

    “在母神慈爱的注视下,你洁白的披肩沾惹了灼痛的狂风。”

    “没有刀刃的鞭打下,用死亡见证洗涤灵魂的纯洁。”

    “被惩罚的孩子愚昧,分不清您到底是剧毒还是解药。”

    “啊,尊敬的母神使者,纯白无暇的无刃骑士!!”

    那愚昧信徒赞颂死腐病的圣歌逐渐变得昂扬,同时,那些大量数不清具体数目的血肉也全部都汇入了厄尔温德的体内,他原本虚幻的灵魂变得万分凝实,即使是游离于世界之外也依旧产生了一种神魂逐渐合一的实体感,而这,也是厄尔温德距离神话阶位只一步之遥的证明。

    整个厄尔温德的梦境完全变得洁白无瑕,仿佛那些肮脏的、恶心的血肉与死腐病都不曾存在过,在他的梦境中,原来只有简单的两物,便是他面前那钉着他妹妹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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