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伟一声不吭,拿着一盘子蛆,哪怕蛆虫已经爬到了他的手上,手臂上也没吭声,只是默默退到一边,走出了帐篷。
陈棋和旁边几个小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逼。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罗伟开始鬼哭狼嚎起来,还能远远听到无菌盘被摔飞的声音。
陈棋松了口气,能喊出来就好,真怕憋出一个心理疾病来,万一跟马嘉爵一样给同事咣咣咣来几榔头,这罪就大发了。
“别嚎了,把无菌盘去捡回来,这可是国家物资,丢了看我不踢死你!”
最后经过4个医生轮流上阵,黑人酋长的伤口处蛆虫终于大概清理干净了,也只是大概,不少蛆都钻到了伤口深处,显然一下子取不出来,明天继续。
陈棋这才老神在在过去看了一眼,就差一个保温杯了。
“哟,这腿的颜色不正常呀,而且这伤口一看就不是外伤引起。”
陈棋戴上手套又摸了一下足背动脉,动脉搏动感已经消失,大概心里有底了。
“尹肖,去拿个糖尿病试纸来,估计这老头是糖尿病足了。”
结果很快出来,血糖25点。
这下陈棋为难了,血糖控制不住,这个溃烂伤口是肯定愈合不了的。
而且从整只脚的角度来看,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控制住伤口的问题了,而是这只脚都保不住了,已经符合了截肢的标准。
否则在这样脏乱差的难民营里,等待这个黑人酋长的唯一下场就是全身感染,最后死翘翘。
这再一次让陈棋感觉到了无力感。
当一个医生面临这种明明能救,却因为条件不够无法抢救的时候,心情是最复杂也是最灰心的。
胰瘘修补术没办法做,这个糖尿病足高位截肢术同样做不了,每天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清创包扎,给些退烧药什么的,完全没有成就感。
一时间,陈棋就觉得兴趣缺缺,让下属们做些简单的清创消毒,自己一个人回去躺会儿。
饭是吃不下了,这一个中午就碰到这两个病人,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了。
陈棋躺在行军床上,手枕在脑后,想想这时候已经是9月份了,不知道家里的弟弟妹妹高考考得怎么样,被哪所大学录取了?
援非医疗团基本上跟国内处于失联状态,电话打不通,连通信都困难,一般只有来补给船的时候,才会捎来家信。
大伙儿也算是真正理解了那句:“家书抵万金”的含义。
海东省西湖市,海东医科大学,新生报到现场。
海东医科大学,是一所省属高校,在海东省内属于最牛逼的医学院校,但放眼全国,其实也只能算是一般般,并不起眼。
但这种一般般,却因为一对夫妻、两个学生发生了改变。
全国唯一的国际医学会双理事陈棋是海东医科大学的学生(硕士在读),这个说出去可是响当当的牌子。
陈棋主持或参与的多个医学课题组,如唇腭裂课题组、新生儿肺癌课题组、外科肿瘤基因检测课题组、断肢再植异体寄养课题组等等。
全部都在国际核心医学期刊上发表了多篇论文,或者已经成为海东医大的招牌学科。
就这一点,不知道已经领先全国各大医学类院校多多少。
哪怕是部属11家全国重点医学院校,像什么协和医学院、华西医科大学、中国医科大学、BJ医科大学、上海医科大学、白求恩医科大学、同济医科大学等等。
这么多同行院校,有一家算一家,加起来发表的论文都没有海东医大一家院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