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又拿张氏的名声问题说项。

    夜翊珩愤懑不已,气得他拉起黎语颜的手,想要尽快离开御书房。

    却不想,咚的一声,额头撞在了柱子上。

    皇帝叹道:「眼睛失明,连路都瞧不见,如何瞧见天下?」

    黎语颜连忙扶住夜翊珩的手臂:「殿下,臣女扶你。」

    他怎么了?

    今日进宫虽然戴着眼纱,但却是能瞧见的,此刻怎么会撞到柱子?

    一手扶在他的手臂上,另一只收扣在他的脉搏之上,黎语颜细细地辨别脉象,幸好寒疾没有发作的迹象。

    两人出了宫,上了马车后。

    黎语颜终于问:「殿下怎会撞到柱子?」

    夜翊珩摘下眼纱,黎语颜这才看清他的瞳仁变成了深琥珀色。

    「你瞧不见了?」

    他颔首:「方才被老头一气,忽然就失明了。」

    黎语颜黛眉蹙起:「怎会如此?方才我把过脉,寒疾没有发作。」

    这时,一旁的松果小声道:「其实这段时日来,殿下的眼睛一直不舒服。春夏秋冬有带郡主在麟卿阁采的药来,殿下便每日有饮药。」

    「怎地不与我说?」黎语颜气得捶夜翊珩的胸膛,眼尾隐隐泛着红意,「那草药先前的分量已经开到最大,只是前期缓解眼周不适用,后续再服已经无用了。」

    夜翊珩抓住捶在他胸口的小手:「原来颜颜在那时已经很关心我了。」

    那时她一心想要逃离他,却还是帮他采了药。

    他何德何能,能得她这般相护?

    她垂眸坦诚:「其实那时我在生气中,所以草药极苦,我都没加中和苦味的其他药物。」

    「但你还是心软了,让我吃蜜饯。」夜翊珩捏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么好的她,他真想与她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啊!

    就像此刻捏着她的手,他很不想放开一般!

    可今日忽然失明,让他认清了一个现实。

    那便是他身上所中毒素委实太多,说不定哪一刻他便离她而去。

    想到此,他道:「颜颜,倘若孤命不久矣,你届时跟着季清羽吧。」

    旁的人,他全都不信任。

    唯有季清羽,这厮喜欢她是真的!

    他与他自幼相识,季清羽的心思,他早已清楚。

    黎语颜震惊于耳朵听见的,她另一手推他:「夜翊珩,你胡言乱语什么呀?」

    夜翊珩将她的另一手也捏住,嗓音极度诚恳:「姑母姑父十分喜爱你,你若嫁给季清羽,断没有婆媳问题。」

    季家就季清羽一根独苗,什么妯里问题,姑嫂问题,全都不存在。

    季清羽是庆郡王,不是皇子,以他的聪慧,必会远离天家的夺嫡纷争。

    说实在话,季清羽比他更适合她!旁的话,他都可说,唯独这话,他不想说给她听。

    「届时孤将所有的人马悉数留给你们,定能保你们一世无忧!」

    「孤只一个愿望,那便是你不能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