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来号人,甚至还有不少蹭课旁听的,而在考古专业,一节荣誉教授的公开课,来听课的人却少得可怜,连早上一半的人都不到,这足可见如今类似考古这种冷门专业的人丁稀薄程度了……
“我还记得我年轻时候在西安那边,碰见一桩需要配合基本建设的发掘工作,这种事情无非就是建筑工程打地基的时候挖着墓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挖掘工作是很细致的,耗个十天半个月都算快的,,但是施工方等不了啊,他们几天就建好一层楼了,可我们墓门都没打开呢,所以他们在工地上就拉起一条横幅,大体意思就是活人要跟死人争时间,催促我们快点。”
此刻,曹奉尧正在讲台上说着一件往昔的趣事,台下笑声一片。
曹艾青与贺天然弓着腰,找了个靠后的座位,不过教室里本来也没什么人,所以躲也躲不了,曹奉尧那双带着眼镜的慧眼就这么跟着两人的行动游移了一会,没有拆穿,含笑继续讲课。
“兴许啊,是我这行做久了,多少有些因果在身上,我呢有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确立了自己的志向,说要学建筑,我心想好家伙,你爸我负责给死人拆房子,你就一心给活人建房子,我们这一拆一建,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台下又是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刚坐下没多久的曹艾青耳朵都红了,不过此时也没人回头看她,看样子这些同学并不知晓曹艾青是台上教授的女儿,趣谈里的正主。
贺天然听了这事儿同样是乐不可支,调侃道:
“曹叔叔一直都这么风趣吗?”
曹艾青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曹奉尧讲课很有趣,一些枯燥无味的考古历史与专业知识被他结合自己经历说得妙趣横生,他的辞藻谈吐都恰到好处,没有那些老教授的老成持重,也没有那种自持行业地位,表现出的盛气凌人。
和蔼可亲固然是很重要,不过曹奉尧在讲课期间无意间流露出的那种修养与学识,对于自身职业的那份热爱,才是最让人着迷的一点。
“无论是历史还是考古,在那些动辄百年、千年的岁月面前,我们都是新人。”
已到中年的教授如此告诫着自己的后生晚辈。
他从春秋礼制说到满清八旗,从未开墓的秦始皇陵,说到了法门寺地宫里的真身舍利,这些全都是第一手资料,内容可比什么盗墓震撼多了,贺天然渐渐听得入迷,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曹奉尧的那些亲身经历。
眼下,他正谈起自己发掘的一处宋墓。
“同学们,你们要知道,考古这项工作,不光是要让一些尘封在地底的物件重见天日,我们更应该做的,是让今人,更加了解往昔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与文化,因为这是传承,是天大的事。
就拿咱们中国一句古话举例,叫作‘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意思我想大家都能明白,无非就是生要在一块,死也要住一起,可是古时,真实的表达方式又是如何的呢?
前几年,我在湖南带队,发掘一个北宋的墓葬群,其中就有这种实例,一对夫妻合葬在了一起,有两个墓室,可惜的是已经被盗过了,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器具出土,但有趣的是,经过我们这些考古人员的勘察,发现这两个独立的墓室之间,有一扇小窗相连,有同学知道这扇小窗的意味着什么吗?”
曹奉尧和煦发问,台下有个男生,兴致勃勃当即说道:
“盗洞?”
中年男人摇摇头,笑道:“不是。”
说完,他的目光不由飘向了自己女儿与贺天然处。
台下的贺天然结合前后文想了想,举手说道:“是……墓的主人生前故意这么设计的?”
曹奉尧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贺天然挠挠头:“因为您刚才说生则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