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炉炼丹了,因为上面都爬了些青苔。

    宁红鱼问道:“你家宗主有修炼丹道吗?”

    薛长老摇头,说道:“这个着实没怎么听说。”

    罗老头儿近乎把脑袋伸进了丹炉里,说道:“就算有修丹道,何必弄得这么隐秘?”

    他的意思很明显,丹道非小道,自古相传,但同样的,也分正道和邪道。

    这陈寒石把这丹室修得这般隐秘,恐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薛长老脸色并不好看,说道:“前辈有话直说。”

    罗老头儿在丹壁处仔细闻了闻,说道:“这炉里有尸油味。”

    薛长老面色苍白,说道:“这怎么可能?”

    北地名门大宗的宗主陈寒石在偷偷炼着人丹,这确实是一个阴冷可怕的秘密。

    下一刻,罗老头一声怪叫,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有人,炉里有人!”

    他刚才忽然在丹炉内看到了一颗人脑袋。

    还在眨眼!

    薛长老和宁红鱼闻风而动,一脸紧张,结果下一刻,她们脸上就露出了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缘于丹炉的另一边,季缺正半边身子钻在里面。

    随即,他又将那把古怪的尺子放了进去,很快的,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柔和的光芒和呜呜的风声。

    这时,季缺将脑袋收了回来,分析道:“我怎么还闻到了一股鱼腥味?”

    罗老头儿反应过来,惊魂未定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

    季缺一脸认真道:“你早说嘛,我哪知道你一把年纪、德高望重、风轻云澹还这么大反应。”

    “你为什么不早说?”

    罗老头儿:“......”

    这时,宁红鱼已来到了丹室的深处。

    这里,有细碎的天光洒落下来。

    季缺走了过来,宁红鱼问道:“你觉得这里像什么?”

    前方,是一块长条厚实的木板,上面布满了刀痕和暗澹的血迹,而上面则挂着弯曲的铁钩,附着着凝固的血块。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季缺回答道:“像是一个屠宰场。”

    如果说前面的空间因为那只丹炉,像是一间丹室,那这里就更倾向于一间屠宰场。

    看着那长条桉板上的血迹和刀痕,你能很轻易的想到一个人在这里拆肉砍骨的场景。

    季缺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人提刀砍肉时阴冷的表情。

    在外人眼中,一把年纪的陈寒石是睿智且仙风道骨的,他是北地云端上的大人物,更是北地正道修士的翘楚。

    可在这阴暗的地底,他却如一个屠夫般屠杀着人或者其他生灵,将他们的肉挂在这铁钩上,用它们炼着诡异的邪丹。

    而面前的墙壁上,是一个个血字。

    这些字体扭曲着,如扭动的蚯引一般,那种病态的感觉彷佛要透过石壁渗透出来。

    季缺横竖觉得这字不对味,直至看了好一阵儿,才发现这满面石壁都是在重复着一句话——“起炉,成仙。”。

    这陈寒石恐怕是个疯子。

    季缺这般想道。

    阴暗的石室里,薛长老身上携带的小灯盏散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光线映照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看起来毛毛的,季缺竟生出了一种他们都不再是人的错觉。

    这间石室后有一条狭长的同道,过去之后,整个空间就见底了。

    也就是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场间最为恐怖的一件东西。

    一层鱼皮。

    鲤鱼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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