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束,但分出胜负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却与众人想象的完全不同,输了的苗云咏一脸若有所思,眼底比平时多了几分亮色,仿佛已有所得。
而赢了的皇甫玉书则是面露愁苦,栖云子见状便让众弟子退下,随后招呼对方一个人来到殿前蒲团上坐下。
“.你的天赋之高,在贫道生平所见之人当中,也不过只有十个人可胜你一筹。”栖云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十人?”皇甫玉书似有不服。
栖云子目光微垂,似笑非笑地道:“小辈未免自视甚高,贫道生平所见天资非凡之辈千百人不止,你能得贫道赞此一句已是不易。”
这是真话,栖云子真没小看对方的意思,正相反,这已经是他能够给出的最高评价。
皇甫玉书沉默了会儿,随后道:“天道三剑乃是先祖从贵派学来的武功,晚辈修行这剑法时多有不解之处,还请掌教大人指点迷津。”
“剑法没有问题,”栖云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是你修炼不得法门,走火入魔了而已。”
“走火入魔?”皇甫玉书一冷,脸上全是吃惊的表情。
“不信?”栖云子手捏道诀,语气平静地道:“你家学天道三剑与本门太极清灵剑乃同源之水,天下大道殊途同归,道门武学若想要更进一步,最终要走的都是这条路。”
说罢,栖云子以指代剑往那虚空一点,霎时间殿中光线一黯,纷乱的烛影仿佛藏了无数锋芒,仅是一瞬便叫皇甫玉书遍体生寒。
不会有错的,这的确是和他修炼的天道三剑同根共源的剑法,这下他对栖云子的话又信了几分。
“请前辈指点。”皇甫玉书郑重一拜,虚心请教。
栖云子倒也不吝啬,只不过他说出的解决之法却令皇甫玉书眉头紧锁。
“道门剑诀若想更进一步,无非两条路可走,要么清净心神,做那无欲无求的世外之人,如此便能够不受红尘纷乱所扰,这剑法也再困不住你半点。”
栖云子说着,见皇甫玉书不为所动,于是又继续道:“若是做不到心无外物,那另一条路就简单许多了,你心中有渴望,有不舍,此乃人欲,既然无法舍弃,那便放开身心,一念放纵心中所欲即可。”
“放纵?这.”皇甫玉书有些吃惊,这与他所熟知的道门清静无为的说法似乎完全背道而驰。
栖云子解释道:“放纵有何不可?人欲本无穷尽矣,世人皆知上善若水乃大道之境,可天下有几个圣人能够有此心境?你我皆是凡人,屈从人欲乃合理之举,况且天道三剑本就是大欲之武学,若非心中有所渴望,是无论如何都练不成的。”
栖云子深深地注视着皇甫玉书说道:“心中欲望越是强盛之人,修炼这门武功便越是容易精进,你看似遏制了心中所想,可那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你一日放不下,这剑法便一日制不住,来日必将彻底疯魔沦为欲望之奴。”
“.”
皇甫玉书在久久的沉默之后,对栖云子掌教再度郑重一拜之后下了山,他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他心中的欲望就如同汹涌的浪潮,一味压制不是办法,将来大浪决堤,他必然十死无生。
相反,既然无论如何都舍弃不了心中所想,那堵不如疏,何不尝试放过自己,试着去接受心中所欲。
有那么一瞬间,皇甫玉书感觉栖云子身上根本没有一点道门掌教德高望重的影子,这完全是魔道肆意妄为的说法,只是从这门剑法来看,似乎道门的武学从根上就已经有大问题了。
武当之行让皇甫玉书认清了自己的成色,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他也没有打算按照栖云子的说法彻底放纵自己,他认为这个问题应该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而首先他要做的就是回江南正视这一切。
两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