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摇头:“老奴我学艺不精,倘若由老爷亲自教导,公子必能达武学之大成……只可惜老爷为救先帝以身殉国,早早便抛下你们孤儿寡母独享极乐去了,留下来的,唯有这所宅子……和你胸前的那颗狼牙而已了。”

    大石垂髫之年丧父,豆蔻之龄丧母,对于当年的事情记忆含糊,更不知自己胸前吊坠的来历:“老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奴人老糊涂,不该在公子面前胡言乱语!”

    见老周慌张,大石紧紧握住他的手臂问道:“舍身救驾,那是何等的功勋?为何辽史上没有家父的只言片语,耶律洪基也没有给家父丝毫追封,我如今得中北科状元,已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老周!你应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哎……其实,史书上并非没有记载。”见大石焦急,甚至直呼先帝的名讳,老周推脱不过,只得将往事和盘托出。

    二十年前,道宗耶律洪基巡幸西京大同府,并相约威武、崇德等七州,及敌剌、达密里、普速完等十八部藩王会猎于太子山,大石的父亲耶律斡尔纳作为宿卫副详隐随驾同行。

    此时,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元趁机谋反,亲率五千叛军将道宗及各部藩王围困于太子山行宫之内,史称“重元之乱”。

    宿卫营在详稳耶律仁先的带领下浴血厮杀,一举击溃五倍于己之敌,立下不世之功。

    耶律重元兵败,遁逃于荒漠之中,大石的父亲斡尔纳引兵追杀,三日三夜未归。

    耶律仁先护驾返回西京后,便派大军寻找斡尔纳等人,终于在可敦城以东三百里的荒漠中寻得了斡尔纳的尸骨,他浑身伤痕,鲜血浸染,手中仅握着一颗狼牙,重元残部和追击叛军的其余宿卫均不见其踪影。

    耶律仁先将此事禀明道宗后,奸相耶律乙辛进谗,称斡尔纳等人未将耶律重元擒获,当治其罪。

    在耶律仁先据理力争之下,道宗勉为其难,保留斡尔纳护驾之功,但不予封赏,作为唯一遗物的那颗狼牙,移交给了大石的母亲,如今则挂在耶律大石的胸前。

    大石闻言泪流不止,单手紧握狼牙吊坠哽咽道:“父亲在荒漠之中的那三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这狼牙又是从何而来?”

    老周摇头道:“夫人也曾远赴可敦城探访,终是一无所获,其中是非,只怕再难水落石出了。”

    大石抬手拭去泪滴,纵身跳下床榻,取过官袍官靴便要更衣。

    “公子你意欲何往?”

    “大林牙院典籍万千,或许有此事的蛛丝马迹也未可知,我现在便去点卯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