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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的冬天总是阴沉沉的,今年过年尤甚。已经过了午后,天色暗得只像早晨六七点钟那般,要不是徐江天开了灯,他几乎找不到窝在窗边的那团小小的身影。他轻轻揭开纱帘。柳绡绡仰头看着他。
这些日子不见,她似乎又瘦了许多,下颏尖尖的,眼眶微红。
“你回来了。”语气不再向从前那样充满欢喜和依赖。
徐江天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真实的情绪露出一丝一毫:“嗯。”他也不再蹲下身来,而是走开到床边坐下,抚摸着柔滑的真丝床品,声线平平地问她,“打算怎么办?”
“韩医生说、还可以做二次移植……”
“不必了。”徐江天截住她的话,“我打听过了,对四四来说,二次移植的成功率微乎其微,做手术只是增加他的危险和痛苦。”
“徐江天,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柳绡绡忍耐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悉数落下,“四四他现在还有救,韩医生说了,二次手术的成功率还有百分之二三十呢,我……我要、要试一试!”
“我说不用了!”徐江天低吼一声,“我咨询过国内外的专家,结合四四之前的病情,专家们一致认为……他可以在家里舒服地度过剩余的时光。”
“所以……你是让、让四四,等死吗……”她的声音颤抖而破碎,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句了,只是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徐江天。
他不敢望向她失望而痛苦的眼,他怕自己一看过去,努力收敛着的情绪就会崩溃,只能硬着声音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听或不听,你自己决定。毕竟,他是你的家人。”
你的家人。
柳绡绡本就乱成一团的头脑里,这四个字来回盘桓,逐渐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你的家人,言外之意,就是和我无关。
他是在说,你柳绡绡的家人,和我徐江天无关。
徐江天压制住心口的闷痛,低头去看她。
柳绡绡的脑袋半偏着,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张,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
那种眼神,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有惊诧,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伤心和失望。
“先起来,地上凉。”他冲她伸出手去。
柳绡绡下意识地一躲,躲开了他将要触碰到自己的手。
徐江天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他甚至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了,然而那微薄的温暖,终于逝于空气之中。
“你走。”她把蜷缩的身体转向另一个方向,用最坚硬的脊背对着他,完全是一副防御的姿态,“我不要你在这,你走……走!”
带着哭腔的一声呐喊撕裂里房间里长久以来诡异的安静。回音一遍遍击打在他心头。
徐江天撑着床,缓慢地站起身。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默默走了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乏力。手抖,腿也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下跳得急,却无力。
徐江天独自站在楼梯上缓了好一会儿。
阿承要来扶他,被他挡了下来。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咬着牙也要走下来。
徐江天没在家里多逗留,只简单吩咐王姨照顾好柳绡绡就走了。
他说四四的手术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了,这让柳绡绡根本不能接受。她拿着四四的检查结果,一连在网上挂了好几个血液科专家的号。
“您好王主任,我想向您咨询一下我弟弟的病……”
“您好刘主任,这是我弟弟的病历,想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