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高几倍的“耗”,还有各路官员迎来送往的摊派。
可即便到了这里,哪怕一亩耕地亩产两石,大约三百二十斤不到的粮食,再去壳收获就只有两百斤不到,而田赋正税加火耗也不过二十几斤粮食罢了,农民还能勉强活下去。
真正让农民活不下去的问题之各种杂七杂八的杂项。
比如出去赶集遇到关卡,需要缴纳榷关税,另外还有水脚钱,车脚钱,口食钱,还有库子钱,蒲篓钱,竹篓钱,沿江神佛钱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甚至还有官盐专卖价格极其高昂,这也是变相收税。
东林党内部、如眼下大部分都是富农和中小地主阶级。
因此东林党主张减轻田赋、减少关卡的榷关税,实际上是为了他们自己,而农民受利不过是附带的罢了。
如左光斗、杨涟、袁可立这种人在东林党内部是少数的,也正因为是少数人,他们想要推行新政几乎不可能。
左光斗说“自然”,便是要凭着淮北大饥这一桉,把势力最大、最富裕的浙宣昆齐四党直接打倒,剩下的楚党找机会再慢慢收拾。
只要借助淮北大饥这一桉、配合皇帝修改的京察,他们甚至可以在这一次京察中,就将四党重伤。
到时候缺额就用东林的官员补上,哪怕上来的人并不清廉,但是只要支持他们的政治主张就足够了。
左光斗和杨涟都是这么想的、而历史上他们也是那么做的。
结果很悲剧的就是、本着打不过你我就加入你的原则,一群乡党涌入东林党,加上东林党京察提拔的大部分官员也是嘴炮,最后就是天启厌烦了。
没了皇帝的支持,东林党就只有垮台这一个结局。
眼下仗着皇权站在自己这一边,左光斗要做的就是利用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的身份,用淮北大饥抛砖引玉,把江南彻查一遍!
对此、陆文昭是不会有意见的,甚至他恨不得这些文官狗咬狗狠一点。
因此他将目光放到了杨涟的身上,想知道杨涟会怎么说。
在他的注视下,杨涟沉吟许久,随后才开口道:
“依我看、桉子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只是能查多少,全看陆同知你了。”
“杨都给事中请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淮北大饥有关的人,我会一个不漏的全找出来。”
陆文昭可不会放过这个邀功的机会,不过邀功的对象不是杨涟,而是朱由检和朱由校。
查出多少官,就能抄多少家。
粮食暂时不提、单单田亩和银两就能讨上面那两位的欢心。
“既然如此、那么陆同知先派人去南边查查吧,北面可以交给我们。”
杨涟开口,而左光斗也点了点头,倒是陆文昭微微眯了眯眼,犹豫再三后才点头起身,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不过在陆文昭退出去后,左光斗便皱眉道:
“文孺、你知道你将这所有官员牵扯的田地都暂时交由御马监管理,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吗?”
“这事情传回京城、不管是乡党还是清流,都将弹劾于你!”
“这是万岁的旨意,与老夫无关。”杨涟捋了捋胡须,似乎真的如他说的一样。
“你莫不是以为,凭一句万岁旨意,就能将事情掩盖过去?”左光斗怒其不争的起身,在正厅左右渡步,着急的教训道:
“这些田地若是给御马监,那么无疑就是给你揽上祸事。”
“是祸事,但却不是我们的祸事!”杨涟皱眉回应,并解释道:
“把淮安和徐州的富户耕地给御马监,便是在南直隶扎下了一颗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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