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茶商不同,明代的盐商,大多都是士绅阶级,并且在官场上也有自己的人。

    至于他们是怎么培养这些人,实际上也很简单。

    首先他们旗下有不少制盐的百姓和佃户,这些人数量庞大,如两淮八大姓手下就有这样十数万人。

    他们要做的很简单,当着十数万人中有人因为上官学和私学展露头角,而因为后续学费和钱粮不足,不能继续上学的时候,他们就会提供一笔免费的钱粮给这些佃户和百姓。

    这样的投入虽然很大,但只要一千人里能走出一个进士,那这笔买卖就不亏。

    因此,两淮盐商虽然只是士绅,但在朝廷里属于他们的人,也不在一个小数目。

    这次魏忠贤粗暴的对付这八大姓,尽管有着地方官府瞒着锦衣卫偷偷送食物和水,但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

    最终的办法还是让魏忠贤放过两淮盐商,而这个办法施行起来的难度实际上很高。

    这会儿的魏忠贤还在为自己的权力而沾沾自喜,而实际上阉党的掌权人是崔呈秀。

    两淮盐商总的来说也并不是威胁魏忠贤,而是在威胁崔呈秀。

    只是崔呈秀忽悠着魏忠贤,导致魏忠贤以为两淮盐商是对他有所不满,这才痛下杀手。

    如果姚宗文他们去解释,那两淮盐商是获救了,但他们就要和崔呈秀翻脸了。

    眼下东林党还在苟延残喘,如果他们和崔呈秀翻脸,说不定会给东林党喘息的机会……

    “这个事情还是先压一压,各州县的官员,能帮就帮一把,别闹出什么饿死人的事情。”

    姚宗文并不算聪明,政治手段也不算高超。

    如果不是方从哲、孙如游、朱国祚、沈潅被朱由检搞下去了,并且还有一堆浙党高官被东林弹劾排挤而走,他顶多也就是个三号人物罢了。

    眼下五党的局面很尴尬,或者说他们和东林都很尴尬。

    有乡党意识和有手段的人都在他们内斗中被斗下去了,剩下有手段的人里,比如朱燮元和袁可立,大多都没有党派意识,自然不可能扶持他们上位。

    所以现在搞得,顾秉谦的齐王党都能稳稳的压他们一头,让人不爽……

    因此、姚宗文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也是他们眼下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他们不满魏忠贤和崔呈秀的做法,但是又不敢叛出,只能对二人的差遣阳奉阴违了。

    不过相较于他们的意见和口径统一,东林那边却针对这件事情分成了两派。

    “追缴两淮盐商拖欠金花银和盐税这件事情没有错,只是手段不对罢了。”

    都察院衙门内,当韩爌坐在主位说出这么一句话,会厅内部当即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拖欠盐税一事根本就不存在,两淮的盐商都按照盐引足额缴纳了盐税,定是崔呈秀那阉狗从中贪墨,现在想着栽赃他人。”

    “朝廷的盐引都是正常下发,更何况前些年一直都没有事情,怎么齐王一设立两司,盐税就出问题了?”

    “我看追根究底,还是要追溯到魏忠贤那阉人身上。”

    “阉宦最是贪心,我看执掌内帑的这些年贪墨了不少,金花银拖欠一事,必然是他自导自演的好戏。”

    会厅上,三十余位东林互相交谈,显然对于魏忠贤向两淮盐商下手一事,产生了不同的见解。

    这其中,左光斗虽然屡次对阉党弹劾,但面对两淮盐商这次举动的时候,他还是很清醒的说道:

    “魏忠贤虽然人品不行,但对待朝臣都有礼节,这次两淮盐商一事,他不太可能把人都关起来饿死。”

    “我想这中间或许有了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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