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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代,田产的多少决定了家庭财富的丰薄,但田土的价格和处境,在万历年间和天启年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万历年间的田土价格,不但呈现出一种区域差异,而且从总体上看,由于赋税、徭役的加重,田地价格呈下降之势。
从田土价格的区域差异来看,当数浙江的田亩价格最为昂贵。
浙江境内,一亩上好之田,每亩值银七八十两,稍次之田也有三四十两,哪怕最劣之田,也价值白银十余两。
从万历年间田地价格的总体下降趋势来看,原先南直隶的田地价格相当昂贵,每亩值银二三十两。
但随后由于赋税、徭役日重,田地价格骤然下降,每亩不过值银五六两。
即使如此便宜,这样的田地依旧无人购买,因为即便是士绅豪强喜欢兼并田亩,也察觉到了大明朝日薄西山,开始减持田地这样的固定资产。
士绅豪强减持田亩,而百姓哪怕强行买了田亩,却也因为赋税、徭役、贷款而养不活田亩,最后只能弃田而逃。
这样的局面,实际上就是万历年间地价的尴尬局面,然而这样的尴尬局面,到了天启年间却开始转变。
随着朱由检一步步扶持朱由校,一项项革新政策不断被推出,赋税杂项和徭役不断被减免,民间对朝廷又开始有了信心,士绅豪强也再度开始兼并土地。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土地已经不再是累赘,而成为了一项朝阳产业。
士绅豪强在地方大量兼并土地,炒高土地价格,这件事情朱由检早就注意到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举动,让更多两京十三省的百姓买不起地,只能进入城中打工为生。
御马监成为了收容他们的最好去处,然而即便御马监在尽力的开拓新产业,军备院在加倍努力的研究,但他们的速度始终比不上士绅豪强兼并土地的速度。
找不到工作的农民,只能返回乡里,和士绅豪强签下契约,成为对方的佃户,而这种现象在南直隶和浙江两地尤为严重。
朱由检还没有想到怎么收拾这帮子士绅豪强,但这不妨碍他借此来敲打崔呈秀。
只是施凤来的站出,给了不满朱由检的官员们一个希望。
施凤来的话,如果朱由检不能很好地反驳,那么站出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地可以一点点的收,今岁旧港、瀛洲运抵国帑近千万两银子,孤听闻浙江地价每亩已经高至八十两银子,是浙江普通一名民夫日夜不休,连续工作十年才能买下的价格。”
“百姓买不起,没有依靠,朝廷自然要解决这种事情。”
“这一千万两银子,便投入浙江,从浙江官吏手中购田,哪怕只能购入百万亩,以一人三亩来发地,也能福泽数十万百姓。”
“官吏们不用分心去管家中的田地,百姓拿了田地好好耕种,官府的赋税收上来的也变多了,可谓一举三得。”
朱由检搬出了旧港和瀛洲运往京城库存的白银数量,这是一步施凤来等人都没有想到的棋。
他们自然知道御马监在旧港和瀛洲采矿,但他们没想到,御马监居然采到了这么多矿,给朝廷储备了那么多金银。
朝廷有了金银,那施凤来的话就站不住脚了。
他隐晦的扫视了一眼庙堂,察觉许多燕山派官员和齐王党官员没有帮腔后,便心里有了底气,只是不等他开口,一熟悉的人影忽的站了起来:
“殿下,朝廷有银子,那应该减免赋税,让百姓和灾民过的更好,也避免更多百姓因为赋税而变成灾民!”
这人一开口,朱由检就眯了眯眼睛,因为开口的这人,便是已经投靠了浙党的冯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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