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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都清理干净了,没一个逃走的,成都一府士绅皆没于此。”一盏茶的时间能干嘛?孙传庭用行动告诉了周幕僚和吴有性。
一盏茶的时间,成都一府的士绅全数被杀,他们牵扯的四百多万亩军屯田,还有数百万亩民田都成了无主之物,任由孙传庭分配。
一具具尸体被拖走,吴有性仿佛失了力气般,单手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
孙传庭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轻描澹写的开口道:
“按照侵吞军屯田的罪名上奏,把他们尽数抄家,统计田亩,汇总文册。”
“是……”周幕僚应下,随后转身便去处理事情去了。
一名士卒将染血的饭菜撤走,擦了擦桌子后,重新摆上了一份简单的韭菜鸡蛋,还有一碗米饭。
一菜一饭,这是孙传庭进入四川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
吴有性看着平静吃饭的他,忍不住说道:
“这事情被捅上去,殿下安排你去经略西北的事情算是没了。”
“你这巡抚和布政使、总督的官职估计也不复存在。”
“我不杀他们,城外的十几万灾民和川东的上百万灾民也会杀他们。”孙传庭一边吃饭,一边平澹开口。
“杀了他们,四川的百万灾民还有活路。”
“罪名我来担,即日起我卸去布政使、巡抚、总督官职。”
“唉……”听着孙传庭的话,吴有性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叹出的不久后,一队塘骑便连夜向着北京而去。
当事情传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了。
孙传庭的狠辣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朱由检。
擅杀一府士绅,虽然孙传庭手里有尚方剑,但他能干出这种事情也超过了朱由校的预料。
朱由校原本以为他就是杀几个官,了不起把刘余佑和潘士良给杀了,但他没想到孙传庭没选择杀官,而是选择把士绅给宰了。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齐王府和内阁、皇帝的简单议事是不可能平息这桉子了。
一场朝会突然召开,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全数赶赴皇极门,这种临时朝议是不可能在皇极殿的,所有人都来得十分匆忙。
朱由检穿着绯色的亲王常服,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赶了过来。
百官等着他带头上朝,但现场的气氛却十分诡异。
大明朝由什么构成……
简单的来说是皇权,臣权,兵权构成的,但如果仔细追究,实际上是士绅构成。
封建王朝的本质是掠夺生产资料,皇帝便是最大的一个士绅,掠夺最狠的一个士绅。
不同的是,士绅只需要对自己和家族负责,而皇帝需要对王朝负责。
这个负责的范围很宽,可以宽到上万万百姓,也可以窄到庙堂之上的上百人。
杀士绅,这是只有流寇和反民才能做的事情,哪怕是朱由检都需要找借口才能做,而且做完还得擦好几年的屁股。
现在孙传庭做了,不仅做了,他做的还很绝。
杀成都士绅的事情,可大可小,有理也无理。
往小了说,这只是地方单独一例的表现。
往大了说,这开启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会让全国士绅人人自危。
有理在于,成都府士绅确实干了全天下士绅都不敢干的事情,那就是他们侵吞了朱由检好不容易收回的军屯田,按道理该杀。
无理在于,成都府的士绅最少需要三司会审过后才决定杀不杀,而孙传庭眼下是调动西军拱卫营就把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