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牵扯到了一些不该牵扯的事情,那朱由检即便再不舍,却也得狠下手来惩处他。
“该拿的拿,不该拿的别拿……”
朱由检说这句话时,特意看了一眼王承恩,而王承恩也连忙低下了头。
王承恩虽然木讷,但他毕竟也是人,手里掌握着每年流水数千万两的官场、盐场、茶场、酒场,他又怎么可能不会自己牟利?
自天启四年以来,庙堂之上的声音基本都是由朱由检发出。
执掌权柄近七年,朱由检也被一点点的抹掉棱角,面对反腐反贪也不再那么魔怔了。
反腐反贪成为了一种约束官员的手段,仿佛在他们头顶悬了一把剑。
这把剑什么时候落下,这点由朱由检说的算。
他不再追求百官清廉,只希望那群贪官污吏在偷拿偷取的时候能给百姓留足数量,别再像陕北民变一样搞出什么“额外征税”的幺蛾子。
哪怕他们不作为,只是按时把赋税收上来,那朱由检和百姓也都能夸一句他们了。
经过陕北民变的事情,总体来说是吏治的问题。
至于封建税收问题则是不管朝廷怎么对士绅豪强加税,士绅豪强总能找到办法转嫁给底层民众。
封建税收的问题朱由检早就意识到了,所以他一直在提倡免除杂项,降低田赋,清查吏治,将大宗商品国营化。
他有把握朝廷的政策是惠民的,但政策在执行上的问题却很大。
政策能不能真正惠及民众,这需要官吏们的自省和执行。
大明的底层民众,说到底还是那占据国家人口九成不到的农民,惠农就一个政策,那就是不断地降低田赋,直至消除田赋。
在这个基础上,还需要将那些繁杂的税收简单化。
大明眼下尽管已经被朱由检取消了十几种杂项,但存在的杂项依旧还有二十几种。
大旱在消退,这三年时间里是朱由检对建虏出手,让藩王立足南亚,同时降低百姓负担的好机会。
这次机会错过了,就只能等到十四年后了。
杂项实际上就是商税,因为项目太杂而统称为商税。
大明曾经的商税分为住税和过税,其中住税分别有官店钱、塌房钱、市肆钱、门摊钱、落地税、牙税、酒税、醋税、屠沽税、油税、茶税等等二十余种。
至于第二项的过税,又细分为钞关税、门税、抽分税、淮安四税等十余种税种。
到眼下天启十年,经过朱由检提高五司地位,眼下大明的商税分为了住税、过税、酒税、茶税、盐税、矿税、市舶税等七大税,二十九种小税。
税收繁杂,需要动用许多胥吏征收,而大明眼下都是官员,都需要发俸禄,自然不可能再搞出个二三百万官员来收税。
税多,百姓交的湖涂,朝廷收的湖涂,只有中间和基层负责收税的人赚的盆满钵满。
就从这点上来说,朱由检宁愿少收,也要把商税简单化。
想到这里,朱由检拿出一本奏疏,一边说一边写道:
“传令旨给毕自严,将商税之中的住税和过税列出名录,再将单项税收的每年税银给列出来。”
“列出之后,立马把文册送到大定宫,孤要和万岁一起阅览,从中取消一些不必要的税制。”
“奴婢领命……”王承恩应下,随后走出殿内。
在他走出的同时,朱由检简单的写下了“市肆税、门摊税、城商税”这三项。
他要免税,但也要征税。
农民已经很苦,不能再苦下去,这么一来,便只能再苦一苦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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