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状纷纷退下,而朱由校则是在他们离开后,起身走到了偏殿的窗台前,看着充满春色的大定宫,过了片刻他才眼神闪烁了几下:
“外敌夷灭,眼下只剩下内贼了……”
这一刻他没了在魏忠贤、李若琏面前洒脱的感觉,而是十分稳重。
他口中的内贼,自然是对他统治不利的人。
燕山派、五军都督府,浙党、东林党、顾党……这些人都是他需要清理的人。
他固然知道林丹汗入寇这件事情可能是有人栽赃燕山派和五军都督府,但五军都督府和燕山派也确实没有做好。
既然没有做好,那把柄就出现了,而他要做的,便是像成德想的一样,不管做这件事情的势力是哪一派,这都是打击燕山派和五军都督府的好时候。
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身处天津港的黄龙。
想到这里,朱由校不仅皱了皱眉,而与此同时身处天津港的黄龙也看了半天的戏,最终得到了结果。
“可惜了……”
天津港海军临时都督府内,当黄龙得知林丹汗入寇,随后一无所获的撤退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可惜。
此刻的他坐在临时都督府的书房里,而书房里除了他,便只剩下了他的外甥黄蜚。
消息是黄蜚差人打听到的,他们似乎担心黄龙得知皇帝被围后会做出什么事情,因此拦截了前往天津的消息。
不过即便如此,黄龙还是拿到了这件事情全部经过的情报。
他放下了手中的情报,在书房内左右渡步,似乎在思考什么。
瞧着他那模样,坐在一旁的黄蜚不由开口道:“舅舅,这件事情应该怪不到我们头上,您何必担心?”
“怎么不担心?”黄龙停下脚步看向自家外甥,脸色有些不好看:“眼下这事情牵扯到了五军都督府,如果皇帝要对五军都督府动手,海军都督府能独善其身吗?”
“那位……有这个实力吗?”黄蜚说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然而在这书房周围五十步只有他们舅甥二人,他并不担心有人通风报信。
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对于他这种成长全靠着自己武力和齐王府提拔的新生代武将来说,崇尚武力,崇拜强者是他们的天性。
他们大部分是没有经历过朱由校和诸党缠斗的那个时期,尽管知道当时的局面棘手,但在他们看来、解决诸党的也不是朱由校,而是朱由检。
一个对于臣子来说,堪称完美的齐王才是他们崇拜的对象,而不是朱由校,如眼下一般……
黄蜚看着桌上的情报道:“若是殿下被围燕山,手中有三千铁骑,两千步卒,那虎墩兔的首级恐怕已经悬挂大定宫之上了。”
“话虽如此……”黄龙没有反驳自家外甥对齐王的推崇,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这次皇帝担心京城局势不定而不肯南下只是表象,实际上应该是想和齐王商量如何惩处五军都督府和燕山派官员。”
“这件事,皇帝不能出面惩处,必须由殿下上疏,不然五军都督府的将领和燕山派的官员都会怪罪皇帝头上,而殿下上疏则不会。”
黄龙这话说的很明显了,连他都能说出这种话,更别提黄蜚这个最少还学过《燕山政治》的人了。
因此,黄蜚在听完他的话后,便紧皱眉道:
“这么做,好处倒是被那位得了,但殿下那边就什么都没捞到了。”
“殿下难道就没一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