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田,我家里人多,我爹想着去吕宋划算。”何琦解释着。

    他家的情况,韩绩和韩李氏都知道,原本一家有六口人,但家中只有三亩薄田,只能靠他父亲和他爷爷打些零工度日。

    天启九年,朝廷镇上的李举人不知道犯了什么桉子,被朝廷抄家分田,何家因此分到了六亩田地,但九亩田依旧养不活家中六人。

    本来打些零工还能勉强支撑,但随着今年旱情以来,许多乡下的人都上镇上打工,他家在打工能赚到的银钱也就越来越少了。

    加上他爷爷今年已经五十有九,一直打工也不是办法,因此迁移才是他们这种人家最快能富裕起来的办法。

    以朝廷移民的规矩,他们家六口人能分得熟田十八亩,生田一百零二亩,外加两头耕牛。

    不提需要开荒的生田,单单这十八亩熟田,就能让他家不再去打工,安心在家耕种。

    “先进来说吧,刚好吃个饭。”韩李氏感觉有些唏嘘,但何琦摇了摇头:

    “过一刻钟我们就要走了,我是特意来找绩哥儿告别的。”

    “走这么紧?”韩绩有些沮丧,何琦也很无奈:“我爹说去晚了,吕宋的熟田就被抢光了,到时候就只能去更南边了。”

    “去吕宋,最起码得二十五六天,去到之后差不多就能种地了,种完了地,我爹和我阿爷就要开生地,我也可以读官学了。”

    “那你们家里粮食够吃到秋收吗?不够的话婶子给你添些。”韩李氏心还是比较善良了,担心何琦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粮食不够吃。

    “够了,皇店花了九十石的粮票买了我家的地。”说起粮食,何琦笑了笑。

    “九十石?那不是才六两多银子一亩?”韩李氏觉得有些少,但韩绩却反应很快。

    “这田地说到底和普通的田地不一样,这是官家的田,只是分给百姓种,只收赋税罢了,能出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是啊……”何琦听了也连连点头:“不是朝廷分田,我们家或许年初就要走了。”

    “这一走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韩李氏对这个经常来找自家儿子玩的小子也特别喜爱,现在忽然要分别,她也有些不舍。

    “有机会我会回来找绩哥儿的。”何琦郑重的对韩绩说,然后他看了看天色,这才不舍的作揖:

    “我要走了,提前祝婶子和绩哥儿正旦新春。”

    “正旦新春……”韩绩回了一礼,再抬头时,何琦已经离开了。

    他走出门口,看着向巷外走去的何琦,何琦也是一步三回头,两个少年郎都十分不舍,但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最终,何琦消失在了巷口,站在韩绩背后的韩李氏也不免唏嘘:

    “这一场大旱,也不知道要赶走多少人,这镇上从开春到现在,都迁走七八户人家了。”

    “要不是你爹爹在衙门做书吏,恐怕我们家也得搬走。”

    天启十二年以来,上官桥镇搬了许多人,韩绩一直没有感觉。

    直到现在玩伴何琦的离开,他才知道了旱情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和自家母亲说的一样,如果不是自家父亲在衙门吃饭,每个月的月俸都寄回家,恐怕他们家也会落得吃不饱饭的下场。

    韩绩转身回了家,等他上了门栓的时候,韩李氏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天井的石桌。

    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碗只有一半的炖鸡,一碗青菜,还有一桶只有一二斤的米饭,这便是他们一日里最为隆重的午饭。

    便是这样的午饭,也是许多人家吃不上饭菜,一顿饭就得吃去十二三文。

    也就是韩父在衙门吃饭,每个月除了自己用外,还能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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