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严格算起来,这应该只能算作比较低矮的丘陵。

    在坝子上,许多水田已经插上了秧苗,这说明眼下已经过了农忙的时候。

    然而,此地的百姓却并没有在家休息,而是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水田附近砍伐树木,点火烧荒。

    这不是一家一户在那么做,而是每家每户都在那么做。

    已经适应了数百里无人烟的朱慈燃,忽的看到上千人在劳作的场景,也难免他会有些激动了。

    虽然他们这一行人很显眼,但这个镇子的人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只是瞥了一眼朱慈燃的自行车,眼里有些好奇,然后又继续埋头干起了活。

    眼下已经是申时四刻(16点),朱慈燃口渴难耐的同时,肚子里也十分饥饿。

    和往常一样,他带着刘顺等人上前准备和百姓们打招呼,然而这群百姓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关键时刻,还是一直跟队的四夷馆官员走了上来,为两方人马开始了翻译。

    “这位老丈,请问镇上有没有摊子可以吃东西的?”

    “没有,现在都在干活,没人做生意了。”

    翻译的对话让朱慈燃有些语塞,他一路从京城走来,诸如山西那样遭遇旱情的地方,只要是个镇子都有摊子可以吃饭,但云南眼下人口稀疏,土地庞大,看上去如此富硕,怎么连吃个饭的摊子都没有。

    “这……摊子呢?”朱慈燃迟疑开口,四夷馆翻译也把他的话翻译了出去。

    田地里的老丈见朱慈燃他们一时间不走,也就杵着锄头原地休息了起来,顺带解释道:

    “镇上的人都在开荒,年底完不成一千六百三十亩地的开荒,镇上就得有二十几户人家得搬走。”

    “镇长让大家伙都来出一把子力,自己开荒给自己,免得迁走的人是自己。”

    老丈的话让朱慈燃为之语塞,来了云南两个多月,他当然知道云南的迁移规则,但这个镇子还是他第一个看到,为了不被迁移而主动开荒的。

    “或许是我看的太少了。”

    朱慈燃喃喃自语,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官府强行迁移你们,你们不生气吗?”

    “生气?”老丈一脸警惕:“你是什么人?”

    说话间,老丈不再杵着锄头,而是把手抓到了锄头把上,仿佛朱慈燃回答不好,他就一锄头要把朱慈燃打翻在地。

    刘顺见状,立马向着腰间摸去,但朱慈燃却挡在了两人中间,笑呵呵的说道:“我是北直隶刚刚毕业的学子,眼下准备前往交趾就任。”

    “啊……村官大人啊。”听到朱慈燃说自己是学子,并且看到朱慈燃腰间确实挂着一块村官的牌子,这老丈手足无措的站在了原地。

    “没事,您宽心些。”朱慈燃见状笑了笑,展现了一下亲和,然后才小声说道:

    “您小声告诉我,官府这样做,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去交趾就任后,知道怎么解决我们农民的问题。”

    朱慈燃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老丈都不由跟着小心了起来,似乎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一样。

    不过,这样的姿态,也确实让老丈稍微放下了一些警惕。

    如果朱慈燃是云南的村官,那他还得警惕一些,但朱慈燃都开诚布公说自己是交趾的官,那老汉就无所畏惧了。

    因此,面对询问,他只能叹了一口气:

    “唉……这……也不知道怎么说……”

    “反正分地给我们是挺高兴的,但……但要迁移……这就让我们……哈哈……”

    “算了算了,反正我们一群农民,朝廷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呵呵……”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